88读书网 > 我在冷宫种田 > 第47章 借机上位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日里正是樱华宫最忙碌的时候。

    后院的暖棚拆了,尹灵鸢打算好好规划一下小园的种植。初辉的确是个得用的,说起种田的事头头是道,想出间作套种的法子。

    玉米与大豆或大蒜的间作,前者可以利用植株高矮搭配,使太阳光得以充分利用;后者大蒜能驱散玉米蚜虫,使玉米长得更好。

    茄子加小白菜、韭菜加豇豆、四季豆加小葱的套种……初辉说起种田头头是道,尹灵鸢真觉捡到宝了,放心的将菜园子交给她打理。

    除了蔬菜,尹灵鸢还想种些草药,她也发现了,在后宫用到丹药的地方不少,总是问太医院要,次数多了难免惹人怀疑,倒不如自己种些,用灵泉滋养着,药效还更好些。

    她第一个要种的就是板蓝根,有着一颗现代灵魂的尹灵鸢,对这味药可谓情有独钟,总觉得没它不行。

    除此之外,聿泽列了些常用药草清单,尹灵鸢捡着不那么引人注目的,都种了三五颗。

    她的无土栽培架也终于制成,被摆在向阳的屋子里,趁着春日里抓紧种上。

    齐烨来了好几次,尹灵鸢不是在后院忙着种菜,就是准备去后院种菜的路上,就连一块用个晚膳,忽然想起菜园子有事没安排,也要撇下人先去安排。搞的齐烨责备不是,不责备自个心中又不痛快,索性不再来。

    聿泽倒明显的心情不错,尹灵鸢侍弄菜园,他便飘在一旁时不时指点一二,对于她大肆采摘成熟蔬菜的做法,亦大度起来。

    后院里,尽管暖棚已经拆除,但原先的卧榻还在,旁边搭了葡萄架,嫩绿的葡萄秧才长出小苗,夏日里便可爬满藤架,遮下一片阴凉。

    尹灵鸢倚在卧榻上,跟聿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过不了多少时日,蔬菜们长起来,咱们的小园子就又是一片绿意盎然了。”

    对于重新规划的菜园,聿泽也颇为满意,他盘膝虚虚漂浮于半空,抬眼看了没骨头一样斜倚着的尹灵鸢:“起来打坐。”

    “哎呀”,尹灵鸢长叹一声,索性直接趴到塌上,“这一个多月我忙的累死了,腰酸背痛腿抽筋,尊上你就发发慈悲吧。”

    明明修炼吐息更能缓解疲劳,但鬼使神差的,聿泽却吐出一句:“哪里痛?”

    “胳膊酸、后背也疼。”尹灵鸢趴着,瓮声瓮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撒娇。

    聿泽抬手,精纯的灵力自指尖逸散,一缕缕进入尹灵鸢的身体,她只觉酸胀的四肢被什么东西轻柔抚慰,酸胀感慢慢消失,一股难以言愈的轻松袭来,实在是太舒服了,不由困意上涌,口中喃喃念叨了句什么,就这么睡了过去。

    聿泽唇角微牵,他们心神相连,尹灵鸢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他在意识中听到了,她说的是:尊上你真好。

    尹灵鸢是被含绿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吵醒的,她在园子里时一向不要下人伺候,宫人们都被远远的打发走,这样便就能放心的跟聿泽对话。

    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含绿不会如此冒失的闯进来。

    “什么事?”尹灵鸢伸了个懒腰,感觉这一觉睡掉了她连日来的疲惫,整个人都精神抖擞。

    “主子,春……春草”,含绿有些喘,伴着满脸惊诧。

    “春草怎么了?”尹灵鸢问。

    “春草,她被封了采女!”

    事情还要从前些日子说起,皇帝又一次从樱华宫出来,心里闷闷的不大高兴,便转去御花园散心。

    假山树影之间忽然听见女子的哭声,齐烨心中好奇,转过去一看,正见一抹浅绿身影背对着自己嘤嘤啜泣。

    齐烨一个眼神,李德福立即会意,几步上前询问那女子:“你是哪个宫的宫人?为何在此哭泣。”

    女子转身见是皇上,当即大惊,忙不迭的下跪:“奴婢春草,不知皇上在此,惊扰了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春草?”齐烨凝眉微微思索,觉得这名字颇有些耳熟。

    李德福却是想起来,立刻凑到齐烨耳边小声解释。

    “是你啊”,齐烨恍然,“从前侍奉过毓儿,后又揭发良氏有功,怎的躲在这里哭?”

    “正是奴婢”,春草心中一喜,面上却更添悲戚,“春草蒙皇上恩典,进了针功局作女官,本是要往樱华宫送春衫,不想路上跌了一跤,好好的春衫都脏污了,奴婢一时心中无措,所以才哭了。”

    “一件衣裳罢了,不必如此在意。”齐烨淡淡道。

    “皇上不知,这衣衫工序繁杂,针功局日夜赶制半月方得,再做一件怕还要半月,奴婢是担心耽误了毓主子穿。”

    “哼,她哪里顾得上穿什么新衣裳。”齐烨颇为不满,又看向春草,只觉她一身浅绿,映着春日里御花园含苞待放的桃花,很是相得益彰,“衣裳脏就脏了罢,若因此哭坏了身子便不值当。”

    ……

    “晚上皇上便昭幸了春草,隔天封为采女。”含绿忍不住狐疑,“主子您说,她是不是故意设计偶遇皇上的?”

    故意也好,偶然也罢,春草这是上位成功,顺便黑了自己一把,尹灵鸢笑笑:“从前倒没看出,她有这个心思。”

    “主子您还笑”,含绿忍不住道,“都是您这些日子只顾弄菜园子,都忽略了皇上,这才让春草有机可乘。奴婢跟宝笙劝过您多回,您却不当回事……”

    “停停停。”尹灵鸢赶紧做个暂停的手势,这些话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还没老,怎么学的唠唠叨叨?”

    “主子!”含绿气的跺脚,“您就一点不生气,也不着急?”

    “有什么可生气的。”尹灵鸢理所当然,“三宫六苑,皇上今日宠这个,明日宠那个,我难不成都要着急生气啊。”

    “这,那……”话虽如此,但含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旁的嫔妃得知皇上有了新宠,哪个不含酸醋上几句,偏自家主子,如此不放在心上。

    说曹操曹操到,主仆两个正说春草,前头便来人禀报,春采女来访。

    昨日还是送衣裳的宫女,今日那漂亮衣裳却已穿在身上,春草一身粉蓝色春衫,头上戴着穿花步摇,耳中坠着翠玉耳坠,腕上还套着两个沉甸甸的金镯子,人一进来,满室珠光宝气。

    “拜见姐姐,给毓姐姐请安了。”甫一开口,便与尹灵鸢姐妹相称,真真一朝扬眉,飞上枝头变凤凰。

    “初次拜见姐姐,嫔妾本该行大礼的,只是嫔妾与您原是旧相识,若那样反倒生分了。”春草自顾自解释。

    尹灵鸢挑了挑眉,齐烨宠谁封谁她都不关心,只是别来招惹自己,她刚要开口,含绿先忍不住道:“春釆女此言差矣,虽说是旧相识,但区区采女,又岂能跟婕妤主子相提并论,若要论姐姐妹妹,还是等采女升了淑女再说罢。”

    “我当是谁呢?”春草轻蔑一撇,“原来是含绿啊,跟着婕妤身边,口齿愈发伶俐了。”

    “多谢采女夸奖。”含绿板着脸道。

    “只是……”春草话音一转,“采女再如何,也比宫女下人强,你一介奴婢,这般同我说话,难道是毓婕妤教出来的规矩?”

    “你……”含绿语塞。尹灵鸢拍拍她,慢悠悠的开口:“我一向不会调教下人,春草你当最有体会呀,否则也不会任凭你们一个两个的,就这样在我面前吵嘴。”

    “奴婢不敢。”含绿忙垂了头。

    春草暗自咬咬牙,亦垂下头:“嫔妾失仪,望婕妤恕罪。”

    “罢了”,尹灵鸢语气轻松下来,看向春草,“你说的不错,咱们的确是旧相识,只是你既成了采女,言行举止还是谨慎些好,好比今日这身穿戴,难道是一个采女该有的规制?”

    春草身子一僵,她是鲤鱼越龙门,哪里知道嫔妃的规制?今日特意盛装打扮,就是为了气尹灵鸢,若真逾制,叫人抓住把柄可不是好玩的。当即捋了捋衣袖,试图遮住手腕上的镯子。

    尹灵鸢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不露声色的笑了:“还有一言一行,也要格外当心,你在我面前失礼也罢了,若是到了荣妃宜妃面前……”

    后头的话不用说全,春草都明白,想想荣妃平日的跋扈,她顿时恨不得找块布把自己罩起来:“嫔妾忽觉不适,想要回自己宫中歇息。”

    尹灵鸢了然点头:“去罢。”

    春草匆匆走了,含绿踮着脚眺望,还能看见她急慌慌的去摘耳坠子。

    “主子厉害。”含绿兴奋,“几句话说的她哑口无言,不过主子也太好心了,干嘛提醒她,就放任她这样到了荣妃宜妃面前,自有好果子吃。”

    尹灵鸢扶额:“我随便说说的。”她哪里懂什么规制,不过看春草穿金戴银,张口吓唬吓唬,没想到她竟然信了。

    含绿:……

    “不过你以后在她面前还是收敛些”,尹灵鸢复又叮嘱,“别跟从前似的一言不合就开怼,人家现在可是半个主子了。”

    含绿不懂啥是“怼”,但明白尹灵鸢的意思:“奴婢知道了。”

    北五所是后宫采女们统一的住所,按照规制每人分得一间正屋、两间厢房和两个宫女侍婢,其余太监嬷嬷等,皆是共用,向来是谁得宠,奴才们都抢着伺候。

    另有一太监总管,名唤花大喜,统掌北五所事宜,可以说是北五所实际上的老大,采女也好、宫女太监也罢,无不对他百般讨好、言听计从。

    春草正得宠,自然不需要委身讨好,从樱华宫回来便迫不及待命人去请了花大喜,细细询问宫中规制一事。

    花总管掌管北五所多年,对这些一清二楚,对于得宠的采女,一向客客气气,笑呵呵的解释了一番:“春采女虽然打扮的华丽些,但也算不得逾制。”毕竟她只是一介采女,又能有什么真正贵重的东西?

    “如此说,是毓婕妤诓我了?”春草气的想拍桌。

    花总管老神在在:“许是毓主子同您玩笑呢,呵呵呵。”

    他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打哈哈罢了,春草明白,她暗自思量,片刻后拿出早已摘下的一对金镯,递到花大喜面前:“春草刚来,不懂规矩,日后还望花总管多多指教,这对金镯权当是见面礼罢。”

    花总管只瞟了一眼,便笑嘻嘻的接了:“春采女客气,您有这份心,日后定能大富大贵。但凡有用得上咱家的地方,咱家一定帮忙。”

    “借总管吉言”,春草笑道,“眼下便有一桩事,想要请总管的示下。”

    “采女请说。”

    “北五所虽大,我能用的也就这几间屋子”,春草道,“庭前屋后这小片空地,想向公公讨来。”

    花总管疑惑:“采女要这空地作甚?”

    “嗨”,春草笑道,“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想要种些菜蔬罢了。”

    “哦~原来如此。”花总管了然,“这是小事,左右这些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春采女尽管去种。”

    毓婕妤靠着种菜翻身,春草不愧是樱华宫出来的,也想效仿尹灵鸢,靠种菜获宠。

    只是她既没有灵泉,也没那个事必躬亲的耐心,反正北五所的宫女太监们都可着她用,全被春草指使去种菜。

    翻土、浇水、播种,赶着春天的尾巴,北五所里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后宫里听了她的举动,有笑话的,有醍醐灌顶的,也有静观其等着看好戏的。

    “采女,该施肥了。”有懂些的小太监进言。

    “不行!”春草断然拒绝,农家肥就是大粪,若真洒到地里,她这住处还要不要了?

    “可若不施肥,这些庄稼便长不好的。”

    “樱华宫也没见施肥,不照样长得好好的?”,春草不满训斥,“还是你们侍弄的不尽心,给我好好照顾这些蔬菜!”

    “是”,小太监们不敢违逆,只得更加精心侍弄。

    终于,北五所前头空地上终于长出一小片嫩芽,稀稀落落、参差不齐,春草迫不及待吩咐采下一小把,亲自送去养居殿。

    “臣妾听闻皇上喜欢毓婕妤那里的蔬菜,耗费了这些时日,总算种出来些,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齐烨怎会看不穿她的心思,若在平日,他自不会理会,但近日他心中愈发有气,前些日子尹灵鸢忙着种菜也罢了,如今忙完了,自己不去樱华宫,她也不知道主动来。当即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春草心下一喜,接着道:“臣妾是身份卑微,自知比不得毓婕妤所种蔬菜高华,只盼着皇上能稍稍愉悦便好。”

    “同样是菜,哪里有什么贵贱之分”,齐烨淡淡道,“你既辛苦种来,今晚便同朕一道用膳罢。”

    “多谢皇上。”春草难掩激动,一道用了晚膳,自然也就顺势侍寝。

    隔天,齐烨亲自驾临北五所,去看春草种的菜。而后,更是破天荒的,封了春草为淑女,一越成为正经主子。

    这下子后宫诸人不淡定了,这样明显东施效颦的法子,竟也能讨得皇上欢心?

    “毓婕妤和春淑女不愧是旧日主仆,连得宠的法子都是一样的。”宁寿宫,荣妃以帕掩唇,笑得花枝乱颤,“本宫昨日听闻,孙嫔正向内务府讨要种子,怎么也想当个农妇不成?”

    孙嫔被点名,脸上讪讪的:“娘娘说笑了,嫔妾也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历朝历代,本宫只听过唱歌跳舞博得圣宠的,到了咱们这倒也奇了”,荣妃道,“一个两个的,都把后宫当成自家菜地了。”

    “荣妃娘娘此言差矣”,春草微微一笑,“嫔妾们也只是为皇上想,只要皇上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你说是不是,毓姐姐?”

    这句姐姐冲着尹灵鸢,春草特意加重了语气。昔日含绿说他一介采女,不配跟嫔妃称姐妹,如今终于成了淑女,自然是畅快得意。

    “旁人我不知,樱华宫的菜蔬却是我兴之所至,不为别的。”尹灵鸢笑笑。

    “看来只有春淑女和孙嫔是别有用心了”,荣妃适时插话,“不过春淑女模仿别人也该像些,种那三两把有什么用,比不得毓婕妤,能供养帝京最红火的酒楼呢。”

    尹灵鸢的蔬菜送去仙客楼,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她大大方方的承认:“荣妃娘娘谬赞,嫔妾不过赚些体己,怎比得了娘娘,家大业大。”

    “赚些体己倒也罢了”,荣妃颇有些得意道,“只怕有人本末倒置,惹了皇上不痛快,至此失了宠爱,倒惹人笑话。”

    “何为本,何为末?娘娘不是嫔妾,焉知嫔妾的本末?”尹灵鸢悠然反问。

    “哼”,荣妃冷笑。

    “贵妃娘娘”,宜妃呆了半晌终开口,“荷美人有孕,毓婕妤又忙着侍弄园子不得空,好在有春淑女和瑾美人侍奉,皇上也能舒心些。”

    “是了”,贵妃和缓点头,看向宜妃身边端坐着的少女:“瑾美人董事知礼,又生的这样好,也是你举荐有功。”

    瑾美人低眉顺目:“嫔妾萤火之光,当不得贵妃娘娘夸奖。”

    这位瑾美人虽然是宜妃的妹妹,样貌却比宜妃强数倍,她入宫这些日子,给尹灵鸢最大的印象就是低调顺从,好比现在,只要不涉及自身,绝不多说一句。

    就算是说到她了,也只是谦逊的两句话带过,不争不抢不挑衅,虽然得宠,却从不骄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