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容易被擦掉，不能长久保存。”姜云开始给戚子安说铅笔的缺点。
在戚子安看来，这些缺点并不算什么，毛笔和墨水也有一堆缺点，需要有一定腕力的人才能把字写好，刚开始写的时候很容易浪费纸，还要磨墨，要不停的去蘸墨水，但是这不妨碍毛笔成为大家都在用的写字工具。
铅笔不适合去抄录那些需要长久留存下来的东西，但是没关系，负责抄录这些的人毛笔都能写的很好。
但是铅笔很适合初学者来记录和不断的练习记住一个字，而且一般人如果不去考科举，只是想认识一些字用于日常，那么铅笔就很适合他们用来加深自己对一些常用字的记忆。
这就等于是把一般人识字的门槛降低了很多。
若是放到以前，戚子安还想不到这样的事情，可是办报纸和月刊以来，戚子安就渐渐明白了，报纸的存在让一些寻常老百姓也想开始认字，可是高昂的书本以及学习用具的费用让他们开始却步，戚子安有一次去找一个昔年同窗，就发现他一边读书一边教邻居的孩子读书，而那个孩子为了让自己记住那个字，只能拿着树枝在泥土上不断的写去记住。
戚子安抬头看向姜云。
姜云被他看的心里有点发毛，面上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怎么了？戚大人突然这样看着我？”
戚子安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枉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能做的并不多。”
“戚大人，也许我们现在做的小小的一件事，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回头来看，发现它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这样就够了啊。”
戚子安听了姜云这一句劝，依旧只是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说起来程夫人想要怎么在文会上推广这种铅笔？”
话题转回到文会上，姜云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咱们文会第一天的第一个项目，是要填空的，又要求在短时间内写出来，用毛笔是不是太费事了？用铅笔和这样的纸板是不是就快多了？”
“而这种铅笔我们也不卖多贵，成本不足两文钱的东西，我们薄利多销，两文钱一支的卖，而铅笔在这种粗糙的硬的纸上也是能写的，消耗再大，也费不了多少钱，而且铅笔还能用作速记，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它可以应用在哪里。”
戚子安点点头，“这件事情我记下了。”
“还有其他的吗？”
姜云摇了摇头，“其他的我就不折腾了，让白飞星去折腾吧，他不是要赞助这次文会吗？至于奖品之类的，完全可以找人赞助，反正咱们文会搞的盛大，广告效应绝对好。”
“那行，程夫人等我的好消息吧！”
姜云笑着送戚子安离开。
其中戚子安的态度转变还是挺大的，刚开始戚子安大概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交情所以没有拒绝，但是要说兴趣绝对不高，可是现在戚子安已经由被动化为主动，打算想尽办法也要说服国子监祭酒张大人了。
“抱歉，这件事我是真的帮不上忙。”
自古文武两方就不大合得来，文人眼里的武者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代名词，武人眼里的读书人则是透着一股酸腐气只知道嘴上逼逼手无缚鸡之力，让程峤一个执剑府指挥使去找国子监祭酒说文会的事情，那恐怕只能是适得其反。
姜云回身在程峤下巴上亲了一口，“但是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啊，铅笔的事情若是没有你帮忙，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呢。”
这一次帮姜云做铅笔的人，正是程峤安排过来的，也是以前执剑府里离开的一个人，叫徐拓，听了姜云的要求之后，徐拓很快就做出了铅笔，如今正在研究在粘土里加入不同的颜料做合适的彩铅出来。
正常的铅笔姜云不打算拿来赚钱，不过彩铅倒是别有用处，毕竟彩铅用来画画很方便，可以画那种不同于现在丹青绘画的方式，只要运营得当，流行开来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除了铅笔和彩铅以外，姜云又让陈颖那边提供了整套化妆工具的图和材质要求，让徐拓那边想办法研究，到时候整套化妆工具，配上锦颜堂丰富的化妆用品，肯定也能卖的不错。
因着一个文会，姜云的思路被打开了，一样样的东西往外冒，她甚至在怂恿陈颖。
陈颖好歹在现代生活了三十年，并和她共事了将近十年，回到古代之后怎么只能当一个在家咸鱼的王妃呢？
“你就是看不得我在家闲着是么？”
陈颖如是回道，但是还真琢磨了起了姜云的主意。
此时姜云就在和程峤说她的想法，“我听说那些犯了错的官家女子都被充入教坊了是吗？”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是前两天了解游园会的时候，我以为他们请来扮演红袖等人的姑娘是青楼的，结果跟我说是教坊的，我不太懂，就问了宫嬷嬷，说是教坊里都是犯错的官家女子，陛下登基的时候赦免了一些女子，但是依旧有一些不得不留在教坊里，还有一些已经无家可归了，也嫁不了人，所以不得不留在教坊里？”
程峤点点头，“这两天东方彧正在和陛下提这件事。”
姜云一怔，她倒是没想到陛下也在考虑这件事，“陛下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教坊里的姑娘说是罪官之后，实际上女人在各种案子当中通常都是无辜被牵连的，特别是子女，祖辈父辈被牵连进什么案子里，一家人甚至族人都被牵连。
姜云觉得这不合理，可是有时候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只是她确实有些同情那些什么都没做就沦落贱籍，明面上卖艺不卖身，实际上什么地位都没有，活着或是死了都无人问。
这其中，能被人想办法赎出去成为正妻的极少，有些被人买出去能当个妾就不错了，有的女子攒了一辈子身家，以为遇到个良人，想办法为自己赎身出去之后结果发现遇到的根本是个骗子，误了一生不说，还有因此送了卿卿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