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峤没有说话。
姜云翻过身坐在程峤腿上，凑过去在他颊边亲了一下，“你不用觉得这是你的错，嗯……我们这叫战略性回避嘛！”
“本来斗争当中就有阴谋阳谋，各种策略，章怀剑三年前害了义父，如今义父和你归来，必定要对他复仇，他手握权柄必然不想放下。”
姜云微微一笑，“我成了你的软肋，自是他最好的下手对象，今天这件事是他对你下马威也好，还是试探也好，都是一个信号，意味着玉京即将迎来很不平静的一段时间。”
“我既然没有很强的自保能力，那么避开风头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程峤这才沉沉出声，“你说的都对，就是我这心里有点过不去。”
“嗯……那我要怎么办呢？”姜云做出苦恼的模样来。
程峤哪里舍得姜云这样苦恼，灭了烛火，“睡觉吧，过两天我送你去京郊的庄子上去。”
“好。”
白飞星昨天带姜云出门，结果遇到这么一桩事，心里愧疚万分，次日一早便带着礼物上门道歉。
“也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白飞星苦笑，“我怕的是程峤这下子要给我狠狠记上一笔了。”
“哪有，程峤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白飞星心道：以前的时候不觉得，其他事情上也不觉得，但是看他对你的在意程度和维护程度，真的有可能啊！
然而他也只敢在心里这么说两句，随后他试探着问道：“程峤呢？今天不在家吗？”
“昨天执剑府不是抓了那个蓝眼胡姬和她身边跟着的大汉吗？我被这件事牵连在其中，虽说北边鞑虏有异动确有其事，但是这个蓝眼胡姬和她身边的大汉为什么会出现在坊市里，又为什么对靖远候的小儿子下手，还有待商榷，他们就在忙这个呢。”
这其中牵连甚广，早上程峤就大概说了一点靖远候这个人身上牵连的不同势力，就让姜云明白，虽然陛下已经登基半年多了，东方彧也强势进入了玉京，却也不是他们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
从武宗到先帝，再到如今的陛下，往回数还有从衍朝开朝就有的世家，背后复杂的人脉网和人际关系，正如棋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子，还不止黑白二色，不同的势力都有自己不同的目的，想要破开这个局，很难。
“玉京，风雨欲来啊。”
姜云点点头，“不过对于六爷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所谓浑水才好摸鱼，六爷要是抓稳了机会，日后在玉京未必没有一席之地。”
“一席之地就不想了，只求一个立足之地。”
一席之地和立足之地还是有差别的，前者是至少能在这些世家贵族面前说得上话，就算说不上话，也能当个末席的陪客，后者只求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姜云笑着摇了摇头，“六爷的野心不该这么小才是。”
白飞星笑了笑，不再说话。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今玉京将乱，小楼的事情可能不会那么快就启动。”
“现在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也别耽搁到太晚，我接下来会暂时离开玉京，去做一点别的事情，也顺便避一避风头。”
“希望六爷觉得不是我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白飞星忙道，“怎么会，这样也挺好的。”
“你大概会离开多久？”
姜云略一思索，“不太好说，看情况，不过你有什么事情把信送到这里来，他们会尽快送给我的，锦颜堂的事情也好，小楼的事情也好，都可以。”
“不过我觉得，既然玉京的锦颜堂不能那么快开，倒不如先在别的地方开一家分店，这样的话，可以尽快的去考验从源头到最后供应，以及不同的营销方案的实行情况。”
面对白飞星认真聆听的眼神，姜云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从原材料到生产工坊，到货物供应到铺子里，最终到买家手上，这是一条线，六爷你应该明白，我们不可能自己种植生产胭脂水粉的所有材料，到后期也不可能每一种原材料都是弄回来我们自己加工，所以后期锦颜堂会有好几种情况，一种是我们找到合适的原材料产地，然后运材料回来生产，之后产品直接到铺子里。”
“一种是我们找到合适的半成品工坊，比如珍珠粉，我们不需要自己买珍珠回来磨，只需要从别人那里买质量过关的珍珠粉就行，然后回来生产，后面一样。”
“还有我们直接跟别人定制成品，比如说这一次的漆盒，我们连生产都不需要，漆盒所需要的原料都有别人的铺子来解决，我们只需要拿到最后的产品。”
“这是三种最基本的情况，现在我们只有一个铺子，供应起来也简单，但是我们以后不会只开一家锦颜堂，我们会开很多家，地方不一样，距离不一样，运输条件不同，甚至因为地域因素的缘故，温度，湿度都不同，我们对产品要进行微调，不然有的口脂在南边别人用起来觉得太油，北边的姑娘小姐们却觉得干了，这些都是要考虑进来的东西。”
“六爷，我们现在做的，还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姜云说的东西其实大家都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当有些东西总结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拨开云雾的感觉，白飞星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
他不知道怎么经商吗？自然知道，不然白家的那些产业交到他的手上不可能这么安稳。
但是白飞星没有跟着别人系统的学过该如何经商，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很多经验记在他的脑子里，他自己平时或许也会梳理，却没有这样系统的总结过。
“你说的没错，如果想要做大做强，必然要把这些都梳理清楚，只有后方完备，铺子才能放心大胆的去做。”
白飞星笑了一下，“确实，开一家铺子和开很多家铺子不一样，纯粹的卖煤和卖胭脂水粉也有些不同。”
“不过殊途同归，”姜云一笑，“我们都是把质量好的东西卖给别人，坚持这一点就够了。”
“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