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
裴青的心砰砰跳起来，云山酒楼这位东家是什么意思？什么七年？
“我云山酒楼支助你七年，包括你平时生活所需和科考路上花费，七年之内，你需要考中进士，裴书生，你觉得你能做得到吗？”
饶是裴青已经习惯了脸上七情不动，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惊讶，一时间顾不得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七年考中进士，而是直接问：“我考中进士之后要做什么？”
姜云摇了摇头，“什么也不用做。”
这下周辰都惊讶了，“什么也不用做？”
“东家，你莫要同我玩笑了。”
姜云嘴角一勾，“玩笑？不，我从不拿别人的前途来开玩笑，实际上只要裴书生你能考中进士，那我就得到足够的回报了。”
就连周辰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姜云不需要裴青回报的话，她得到了什么？
一时间周辰想到了不少和这种情节类似的话本——别看周辰如今是个一本正经的县令，他读书那会儿，也是和同窗一起看过各种话本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年轻的时候谁不喜欢？
比如那什么有钱的员外支援穷秀才读书，还把自己女儿嫁给他，最后秀才功成名就，再有陛下赐婚，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当然，故事毕竟是故事，周辰如今也知道这种事情现实中几乎不会发生，他只是脑海里歪了一下，随即回到正事上来，思索姜云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云也不打算卖关子，“很简单，只要裴书生考中进士之后不嫌弃我这云山酒楼就行了。”
裴青一愣，“如果真的……我怎么会嫌弃云山酒楼？”
“就算我们往外面宣传，云山酒楼支助出了个进士也不嫌弃？”
周辰和裴青同时想明白了。
就如同玉京那些客栈，若是哪家客栈里住的学子考中的状元，必然要好好出去宣扬一番，三年后就能吸引更多的学子住在他们客栈，那些个状元客栈状元酒楼就是这么来的。
东墨县不比玉京，出一个进士已经算轰动一县的大事了，到时候云山酒楼这么一宣传，必然名声大噪，只要裴青日后仕途不出问题，云山酒楼必然能跟着长久。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裴青能够考中进士，如果他考不中，姜云这番心思可就白废了。
“嫌弃什么？”白飞星上午有点事情耽搁了，没能赶在云山酒楼开业第一时间过来，这会儿事情处理完了，自然要过来给姜云捧个场，到了之后他也没让人通报，直接推门而入，所以只听到姜云一个话尾。
姜云于是把自己的打算给白飞星说了一声，白飞星抚着下巴，“那我送一个顺水人情好了，白家私塾里请的夫子不少，读书的子弟上进的却不多，我回去打个招呼，裴青你从明天起就去白家私塾里读书，至于你的祖母也不必担心，私塾那边可以直接住在学寮里，你带着你祖母一起住过去就好了。”
“至于束脩我不收你的，不过你生活上的花费……”
“我来吧，学寮里住的话，一年多少钱？”
“住就不花钱了，吃喝衣裳之类的自备。”
裴青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对着姜云和白飞星分别恭敬鞠了一躬，弯身的时候头都快比膝盖低了。
白飞星摆摆手，“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反正对于那些夫子来说，教十个是教，十一个也是教，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白家那些真正有本事的子弟，都是请了夫子在家中单独教学的，私塾里不能说教学水平有多高，但是对裴青来说，有那么个氛围，而且那些夫子至少都是秀才，学识上肯定有比裴青扎实的地方，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读书这件事闭门造车可不行。
至于一年的花费，姜云想了想觉得一年十两银子应该差不多，被裴青立刻就拒绝了，他表示自己先向姜云预支四两银子应该就足够了，日后他花费每一笔银子必然会记清楚去向，到年底把账给姜云看。
姜云并不介意，裴青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潜力股，算是她投资的一支看涨股票，但是实际上最后能不能如她所愿涨停，那还要看日后的情势，现在说那些都为时太早。
而且目前她支出的只是自己的财产的很小的一部分，日后完全可以视情况来决定后续要不要继续支助，如果这人眼看着不行，她自然会及时止损。
这样想着的姜云并不知道，日后的裴青到底会给她怎样一个惊喜。
虽然裴青说这样的话奖品他就不要了，姜云依旧吩咐徐嘉给裴青和他祖母两个人安排了比较合适的饭菜，打包了之后让裴青带回去了，这个天气回去之后都不用热，直接吃就可以了。
裴青离开之后，白飞星开始点菜，他招来小二，让小二把酒楼所有菜单都背了一遍，然后迅速点了几个菜，“周辰，这里面有两个菜我吃过，味道是真的不错，剩下那两个我听着就觉得不错，你也点两个菜？”
周辰顺势点了两个菜，姜云又添了几个菜，程峤这时候才从外面进来，刚进来就被白飞星开了个玩笑。
“程兄，你可来迟了，先自罚三杯！”
程峤来了，姜云便干脆起身，“我也不会喝酒，就不多陪了，我去后面看看，毕竟第一天营业，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白飞星嗯了一声，“去吧，程兄陪我们好好喝就行了。”
姜云抿唇一笑，“那你们要喝尽兴了。”
福了一礼之后，姜云离开了雅间。
岳宁和程峤留在雅间里，徐嘉跟着姜云出来了，随后姜云让徐嘉去忙自己的，她四处随便看看就好。
云山酒楼第一天开业，因着周辰和白飞星过来捧场，二楼的雅间倒订出去两间，而且都是晚上，定的正是屠胜先前在外面说的中秋团圆宴，雅座那边此刻也有两个书生模样的坐在那里，时不时对桌上的饭菜品评一番。
一楼大堂没有坐满，不过也有不少客人，大多数人都是点一个菜配上一海碗米饭，云山酒楼的菜单里属于下饭菜的还真不少，东墨县的人吃辣不算多，但是大小曹师傅在姜云提供的食谱上进行了改良，既让这些菜吃起来不会太辣，又让人忍不住一口一口的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