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疏影清萍落 > 第64章 人间烟火何相似
    “小姐,莫再看窗外了,小心吹了风闹病了,荒郊野岭的,可没处寻大夫去。”

    “难得出来,若不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岂不辜负?”

    “小姐,此去京城路途艰辛,你竟一点也不担忧?”

    “何事担忧?悍匪?山贼?”安玉柔闭了窗子,转头见杏香皱着眉头,不禁好笑:“娘亲寻的这个镖局,常运送岭南荔枝至京城,寻常山贼悍匪如何敢寻麻烦,便就算有那不长眼的撞上枪口,那些个镖师可多半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英雄好汉,哪能怕这些个小毛贼?”

    “小姐,我又不是担心这些?我是怕官家……”

    “这更是庸人自扰之,有江歌儿在,无需忧心。”

    “小姐就这般放心于她?”杏香眉头不舒反深,五官紧蹙着,令人看了别扭。

    安玉柔也跟着抿了抿嘴:“我瞧你忧思过虑,去后头歇一歇,把江歌儿给我换上来聊聊天吧。”

    “诺!”杏香轻应一声,跳下车去,一把掀开了车帘子,横了江歌儿一眼道:“小姐喊你去前头伺候。”

    江歌儿心生不快,不愿多搭理杏香,便这般僵着不动,桂香瞧着气氛微妙,便主动跳下车去:“要不?我去吧。”

    “不用。”江歌儿清冷的应了声,自跳下车去,往安玉柔车上来。

    “呀?歌儿姐,你脸色怎这般差,可是身体不适。”安玉柔倒是好性子,亲亲热热的拉着江歌儿的手说话。

    江歌儿面色一松,含笑道:“无碍,许是昨夜没睡好,一会我在车里养养神便好。”

    “我听押车的镖师道,再翻过前头那个山头,便进入青岩镇了,那里可有许多蓝眼睛黄胡子番商前来兜售美丽的珠宝,待进了镇,一定得好好逛逛。”

    “此时便有番商?”江歌儿大感兴趣,番茄,土豆,葡萄可都是从外头传来的,若是运气好,寻到一个两个菜种,好好经营,定是条不错的致富路。

    车马悠悠,待江歌儿睡得七荤八素时,一阵冷风迎面拍来,瞬间把瞌睡虫激走。

    “小姐,到青岩了,镖师说今日便在此客栈将就一宿,明日赶早出发。”桂香贴心的来迎安玉柔下车,杏香远远的站在圈外,见江歌儿从车猿上跳下,不屑的撇了撇嘴:“跟个野猴一样,也值得夫人如此看重。”

    眼见着安玉柔领着江歌儿与桂香二人往人群里扎,杏香这才大呼小叫的跟上:“小姐,客栈在右侧,你怎么往前头走了。”

    街道车水马龙,凭杏香喊破喉咙,卻得不到安玉柔的半点回复,气得杏香原地跺脚,眼看着三人渐渐跑得没影,这才咬牙跟上。

    青岩镇是往来要塞,整体布局像是个狭窄的羊肠小道,道路不算宽阔,沿着正前方直插到底,两旁堆簇着层层叠叠的青砖小铺,鳞次栉比的举着各种商品叫卖,安玉柔在闽洲时,甚少出门,今次算是大开了眼界,泥娃娃,布老虎,木雕的头梳,农家草扎的蚱蜢,样样都是稀罕物,左挑右捡的挂了桂香一个满怀。这些寻常玩意儿,江歌儿自不放在心上,跟着安玉柔挑挑拣拣的,一路走到了底,方见一段长城,将小镇的热闹截然而止。

    城墙的另一侧,有许多番商沿地摆着各色各样的地域商品,青岩的百姓若有看上的,便拿家中的米或银钱从炮台隘口处递出,自有番商从另一侧隘口递来。若是双方有一侧拿了东西便跑,自有城墙上站着的护卫帮忙抓捕。

    安玉柔瞧着有趣,将脑袋依次塞进各个隘口往外望,每次总得带一两个玩意回来,可是让桂香杏香两人苦了脸。

    “哎!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眼?没看见我两身上东西这么多,也不知道伸把手。”杏香颐气指使,也不知道在高傲什么?许是会识几个字,便觉得自己是个顶了不起的人吧。

    江歌儿睨了杏香一眼不理,也学着安玉柔探头去望,多是些颜色各异的宝石,或是些异域风情的毛毯,数斗米方才换一粒石子,寻常百姓无事并不往这头来,故而城墙这端,略显冷清,忽然来了安玉柔这个大主顾,本还无情打彩的番商,忽然来了兴致,叫嚷声一声高过一声,喜得安玉柔越发慷慨,大把大把的银钱撒出,换回一堆堆华而不实的累赘。

    江歌儿本欲多劝,可看她在兴头上,杏香又是一副高攀不起的模样,自然不会多嘴,安玉柔此番进京,祸起《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虽是安府众人卖弄,可多半也跟自己有关,故而应了安府所求,求的不过是一颗良心能安,至于旁的无关紧要的杂事,便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热闹的叫嚷声中,有一白袍长许的男子,赶着辆羊车远远的避在角落,有一稚嫩女童,梳着两角辫,不时的从羊车内捧出些商品,颠颠的挤进人群,垫脚高举双臂,满心期望的将东西捧到安玉柔跟前,可惜安玉柔此刻眼中只容得下那些各色宝石布匹,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存在。

    女童见安玉柔并未看向自己,并不气馁,又颠颠的跑回羊车处,另换了一样商品跑来,如此往复。而牵羊车的胡商便只安静的看着,并不打算帮忙,亦不主动凑趣到安玉柔身侧,江歌儿起了好奇心,在隘口里朝男子招招手,那男人见着了,这才慢慢的起身,将烟竿子磕在鞋底走来。

    羊车不大,对着十几个布袋子,江歌儿并不着急看货:“叔,刚跑来跑去的女童是您什么人?”

    男人深邃的眼睛微眯,平淡无波的眼神突然锐利:“她是我女儿,不卖。”说罢,转身欲走。

    江歌儿急忙喊住:“叔,您误会了,我并不想买您的女儿,纯粹就是好奇,您为何让一个小姑娘如此辛劳的跑来跑去,自个却远远的避着。”

    “那头的主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