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文又道：“我换个方法问，除了师爷，他们之后还见过其他的死者吗？”
众人：“……”
没有问过。
所以也不知道。
但按理说，在他们打听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件事。
好像……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这种病死亡后，是什么模样。
是否如师爷的死一般。
是否和大俊大峰的死一般。
但不管是不是，都和傅禹脱不了干系！
因为师爷如果是得疫病死亡的，和他接触过的傅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他体质特殊，能够抵御一切病症传染。
但这种特殊怎么可能呢？
这时，西风在门口出声：“启禀四爷，夫人。”
对上众人骤然看过来的视线，西风浑身一抖，声音都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他说：“刚刚有暗卫来报，昨夜天刚黑的时候，傅大人去看过大俊和大峰。”
叶禅音拳头一紧，顿时目露凶光！
这下，傅禹的嫌疑是彻底洗不清了！
这一切的一切，肯定都和他有关。
叶禅音的心里腾腾冒出杀气。
恨不得当场就将傅禹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自代文和叶惊风归京后，他们看到的，都是活泼跳脱，灵动的叶禅音。
从未见过如此杀气四溢，煞气萦绕全身的叶禅音。
她眼中戾气十足，就像恶鬼来到人间。
什么都不做，也不禁让人胆寒。
两人心头狂跳。
他们竟不知道，放在心里疼爱的妹妹，在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变成了这个模样。
这是受过多少苦难，才能成长成这个样子？
看起来，比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杀敌数万的人还要可怕。
叶惊风的心一阵一阵抽痛。
每次，在他以为自己可以给妹妹一点弥补的时候，总会发现，她这些年过的日子，比他想象中还要惨，还要难。
似乎是他想象不到的地步。
叶惊风蓦然觉得呼吸有些紊乱。
体内真气四处乱窜，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好在代文就在他旁边，发现得及时，连忙制止了他。
叶禅音也回过神来，朝叶惊风看过去，眼里的戾气被担忧取代。
“大哥，你没事吧？”
叶惊风稳住心神，面上不显地点头：“无事。”
他没事。
有事的都是她。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她。
他愿意看见她成长，看见她强大，有自保的能力。
但不愿意看见她过于阴暗和暴戾。
因为这样的一面，一定是在地狱里沉浮过后，才会显现出来的。
叶惊风心痛难忍。
但为了不让叶禅音担心，面上强装镇定。
在场的人，除了凤君撷，没人真正见过暴戾的煞气十足的叶禅音。
都被震撼到了。
越发觉得，主子选择夫人，是有道理的。
夫人永远不像表面那么平易近人，漂亮可爱。
骨子里，她和主子是同一种人，所以才会深深的互相吸引。
叶禅音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收敛了杀气。
她垂下眸，看着凤君撷握着自己手心的手。
她出神地把玩着他的手指，随后低低冷笑。
她低声喃喃：“我好不容易想当个悲天悯人的圣人，可偏偏有人想逼我重回地狱做个恶鬼！”
之前，她就和法空说过，她不是个善良的人。
她心里没有天下。
没有和平。
她只想报仇。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天下人能奈她何？
别人的死活，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想杀人就杀人，想救谁就救谁。
她是这么想的……
经过上辈子，她真的不想当个善良的好人了。
可她还是没能做到。
她之前救了那些染病的人。
因为觉得他们无辜。
现在，因为接连看到大俊和大峰憨厚的笑脸，和他们纯真的内心。
她很动容。
她是真的用心在解决这次的疫病。
她想看到他们好起来。
也想不分差别地把救命的希望送给每一个人。
可是结果如何呢？
让她动容，给她初心的两个老实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等于是重新将她打回了地狱。
那么……
就这样吧。
救不救人，看她心情。
没有为大俊和大峰报仇之前，她没心情救人。
所以傅禹首先就要死！
看着笑得诡异的叶禅音，叶惊风沉默不语。
凤君撷低声道：“阿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叶惊风又看了眼凤君撷。
眼底凝聚的黑暗渐渐散开。
他背在身后握紧的拳头悄悄松开了一些。
尽管叶禅音还有这样可怕的一面，凤君撷都愿意纵着她。
不论她是救人还是杀人，他都无条件支持。
真好。
叶惊风想。
也许，他真的可以放心把妹妹交给他。
就算自己永远不插手妹妹的事情，凤君撷也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不论是幸福还是纵容，亦或者陪伴。
叶惊风垂下了眼眸，一直没有说话。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禅音心情不好，凤君撷便让他们先走了。
所有人离开后，凤君撷将门关上，把叶禅音抱在自己的腿上。
“阿音，先休息一天，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下去。”
“傅禹这条命，我要亲自去取！”
凤君撷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心，一定留给你。”
叶禅音靠在他的怀里，暴躁的心渐渐地安宁下来了。
她抬起头，盯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颚。
“四哥，你会觉得我这个样子可怕吗？”
“不可怕。”
“那我不管想杀谁，你都会支持我吗？”
“会。”
“你都不会问我原因吗？”
“你想做便做，你告诉我，便听，不告诉我，便不问。”
“你不怕我反过来伤害你？”
“不怕。”
凤君撷道：“就算你要伤害我，你只需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把所有的弱点展现给你，任你处置。”
叶禅音眸光一动，心脏颤抖着。
她不由搂紧了他的脖子，很是依恋地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
“四哥，为什么？”她低声问。
凤君撷轻笑，揉着她柔软的发丝。
“你是我的娘子，没有为什么。”
“只是这样吗？”叶禅音闷闷地问。
片刻，凤君撷嗓音低沉：“当然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