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梦一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只是见柳慕影如此善良,自己也便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柳慕影的确有逃跑的打算,因为她还急着要回王府,还要为卫楚翰治病,可现下听沉梦的意思,自己恐怕想要逃也不是件易事。
简单的喝了几口粥后,她开始假装散步的模样在这硕大的庭院里闲逛着,这里的围墙看上去比正常人家的墙要高出许多,没个轻功还真是上不去。
大门也是紧闭着从里面上了三层锁,柳慕影缓缓走近想尝试着通过门的缝隙看看外面的情况,结果发现此时门外的正对面正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带刀侍卫。
看来想要出去是件难事,柳慕影此时没什么好的办法,现下也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于沉梦身上了。
“沉梦,可否向你打听一事?”见沉梦在厨房里忙着摘菜为午饭做准备,柳慕影一脸惆怅的看着她,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
“该说的我已经和王妃说的很清楚了,莫要再打听,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沉梦低着头一边摘菜一边冷漠的回答着。
“我只是想知道王爷的身体如何,我出来的时候王爷还在生病。”柳慕影有些失落,她只是想询问卫楚翰近日的身体状况,若是安好,自己也便安心了。
沉梦在心里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自顾自的摘菜,若是告诉了她那睿王现下正在宫中,想必柳慕影定会很担心,变着法的逃出去,自己又怎么会那么傻。
柳慕影没想到这沉梦的嘴巴竟然如此严谨,万般无奈,只能悻悻的离开。
看来要另做打算了。
自进宫以后,卫楚翰的身体逐渐一日不如一日,柳慕影已经离开半月有余,至今仍无任何消息,卫楚翰也因为此事整日失眠。
夜半时分卫楚翰睡不着觉,于是想要借酒消愁,于是给了太监一些碎银两,太监这才百般不情愿的给他弄了些酒来。
却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卫楚翰越喝越想念柳慕影,情到深处难以自拔的滋味真难过,若此时有她在身边该有多好。
就在此时,窗户传来响动,卫楚翰循声而去,结果推开窗户发现外面空无一人,窗台上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速来假山。”
卫楚翰心中明了,于是将酒杯丢在一旁,趁着现下深夜,月凉阁的奴才们都已经歇息,这才敢独自一人悄悄的去了假山。
“喵~”一声猫叫将卫楚翰引到树林,刚刚跑去月凉阁扔纸条的人也在此时现身。
“属下参见王爷。”无邪一身太监服,声音也随着穿着变得有些娘娘腔。
“可有慕影的消息?”卫楚翰显得有些迫切,自从他进宫,无邪还从没来见过他,今日既然亲自过来,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风吹草动。
“启禀王爷,属下今日去见过萧阁主,他说昨日他们回到京城便分手,当时王妃的确是朝着回府的路线走的,可是王府下人却说从没见过王妃,属下想王妃现在已经被严勤抓走。”
无邪觉得有些内疚,都怪自己过于疏忽大意,若是提前在王府派些人马,柳慕影也不会被抓走。
“无论如何,都要把王妃找回来。”卫楚翰不由得心头一颤,一直都在挂念着柳慕影的心此刻跳的愈发强烈。
严勤,若我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与你不共戴天,卫楚翰站在原地双手紧攥。
“谁在那!”路过的小太监听到树林里有动静,于是大声吆喝道。
“快走。”卫楚翰见被人发现,赶紧推了无邪一把,无邪转过身朝着树林深处一路小跑,很快便没了踪影。
“是本王。”见无邪在树林消失,卫楚翰这才敢走了出来,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看着小太监。
“参见睿王,这么晚了,睿王在这可是赏月?”小太监对着卫楚翰低头参拜后,圆滑的询问道。
“本王的春宵都被你给打扰了,真是扫兴。”卫楚翰本不用过多解释,奈何自己现在身处险境,更要格外的解释一番,否则今日之事若被方秦岳知道,怕是自己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还望睿王担待,奴才是担心这宫中出现贼人。”
“罢了,你走吧。”卫楚翰见小太监浑身发抖,也不愿再过多为难,随便训斥了几句,便让那小太监离开。
自己则一脸惆怅的回了月凉阁,继续喝着闷酒。
卫楚翰越喝越醉,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浑浑噩噩的倒在了地上睡着,隔天再次醒来已是快要中午。
方浅儿与太医纷纷在外等候,两个人四目相对,内心都在暗自打着小算盘。
“睿王还未醒来,你先下去吧。”方浅儿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良久,才对太医开了口。
“公主,此药要趁热喝才行。”太医不愿离开,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回答,于是又搬出了平时的那一套说辞。
“可现在已经凉了。”方浅儿瞪大着眼睛看着那碗里的药,心中愈发的疑惑,本就是对卫楚翰的病有好处的药,怎得卫楚翰越喝越觉不见好呢?
“公主就不要再为难臣了。”望着碗里的药此时已经没了热气,太医一时语塞,又不敢将实话告知方浅儿,那副欲言又止且左右为难的样子有些可笑。
“大胆,你竟敢说我为难你?睿王,你醒啦。”方浅儿正欲发火,便看到卫楚翰一袭墨衣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一瞬间马上变得乖巧起来。
“公主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卫楚翰说罢便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将那碗汤药送入了口中。
太医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不敢再多说,端着碗颤抖着离开了月凉阁,踏出门的那一刻,他不禁背后产生一丝凉意,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今日路过,想着进来看看睿王的病情如何,喝了这么多天的药,可好些了?”方浅儿眨着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对着卫楚翰笑,嘴里露出了那颗她最爱的小虎牙。
“多谢公主挂念,本王很好,只是公主,你我之间不该走的如此之近,还望公主以后不必再来。”卫楚翰自然是了解方浅儿对自己的情意的,可他的心里只有柳慕影一人,且这一辈子不打算再娶,现在还是与她说清楚的好。
“怎么睿王是在担心睿王妃吃醋吗?我待睿王如哥哥一般,睿王莫不是认为浅儿接近你是有什么目的?”方浅儿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若眼前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凭她高高在上的九公主,又怎会如此黏着一个人。
“你我不同,不相为谋,公主请回吧。”卫楚翰懒得多说,现下只想打发走方浅儿,也希望她不要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卫楚翰,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公主待你这般好,你却赶我走,你可想过我的心情?”方浅儿还从没被人如此直接的拒绝,一时间火冒三丈。
“多谢公主抬爱,只怕楚翰无福消受。”卫楚翰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方浅儿独自站在房间里用摔东西来泄恨。
听着房间里破碎一地的声音,卫楚翰紧紧皱了皱眉头,想不到这方浅儿竟如此暴躁,平日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自己有那么一刻,差点真的以为她是个善良之人,现如今看来,与那方秦岳一样。
“公主,我们走吧,”丫鬟见房内已经没了下脚的地方,能摔的东西也都被摔的差不多了,于是想要劝说方浅儿离开,却没想到方浅儿此刻正在气头上。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方浅儿站在房内咬牙切齿的望向窗外,情不自禁的手握的越来越紧。
“公主,你流血了。”丫鬟见此时方浅儿的手里还握着一块花瓶的碎片,那碎片因为方浅儿的手握的太紧,现下已经深深的扎了进去。
方浅儿若无其事的冷笑了一声,此时她的内心,怕是要比手疼的多吧。
方秦岳安静的坐在书桌前,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兵法,自是逍遥安逸。
沿着太监迫切的声音与急促的脚步,方秦岳抬眼一看,发现是方浅儿一脸怒意的到来。
“是谁惹朕的浅儿不高兴了。”方秦岳满脸宠溺的看着方浅儿。
“父皇,浅儿请父皇赐婚。”只见方浅儿说罢便双膝跪在了地上,对着方秦岳做出了一副参拜的姿势。
“若是想要嫁与那卫楚翰,就不必再多说了。”方秦岳本还十分高兴的脸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顿时没了心情,现在只有满腔的愤怒在熊熊燃烧。
“父皇若是不同意,我就死在父皇面前。”方浅儿说罢便起身朝着站在一旁的侍卫身旁跑去,侍卫倒是眼疾手快,知道方浅儿是奔着自己的佩剑来的,于是忙不迭的将佩剑藏在了身后,方浅儿这才没能得手。
“浅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方秦岳有些无可奈何。
“父皇,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方浅儿此时的倔强劲已经上了头,任谁说都无用,她现在一心只想嫁给卫楚翰。
纵使他不爱自己,讨厌自己,她也无所谓,只要能够默默的陪伴在他身边,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休想!”方秦岳终被惹怒,他愤怒的站起身将手中的兵法丢在了地上,若不是他们父女间离的远了些,方秦岳怕是又要对方浅儿再动手了。
见方秦岳已经发怒,方浅儿知道行不通,于是站起身半弓着腰将自己的额头直直的撞到了殿前的柱子上。或许是用力过度,方浅儿顿时昏倒在地,额头上变得淤紫,缓慢的流淌着血液。
方秦岳本以为方浅儿也只是吓唬自己而已,没想到她还真的寻死,这可把他吓的不轻,忙不迭的大喊着太医,然后将方浅儿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