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新兵们在焦虑当中，迎来了学院生涯的第二天。
清晨七点钟，天色还没亮透，201宿舍的五个人就已经出现在饭堂，身上穿着统一发放的制服。
早餐的品类很丰盛，南北口味都有兼顾，一百多个圆盘上，堆满了包子、馒头等面食，还有沿海人民热衷的肠粉、糯米鸡……
然而面对这么多美食，谁都不敢放开肚皮吃。
李巴山在大堂里来回踱步，凶神恶煞地说：“别怪我不提醒你们，千万别吃饱啊，不然有你们难受的！我敢保证，你们今天会吐得很惨！”
基于这句话，几乎所有人只吃了个半饱，反正吃了还要吐，多遭那罪干嘛？
30分钟后，众人来到中间区域的操场上集合，然后按照省份，划分为27个班级，其中南越省是7班。
经过李巴山第一天的操练，这些新兵已经很老实了，列队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站姿一丝不苟。
不一会儿，新的课程表就发放到每个班级的手中，7班待会要上的第一堂课，是归生物防御课。
“你们说，等下上课的教官会不会是李巴山？”盯着课程表，江小白冷不丁说：“我觉得很有可能……”
这句话仿佛一枚炸弹，落在人群之中，众人不禁哀嚎起来：“不会吧，别啊……”
“如果是他，我们死定了！”
“难怪叫我们吃少点，原来是想折磨我们……”
许墨却很淡定，无所谓谁是教官。
经过一夜的调整，他已经想通了，心态恢复平和。
测试结果确实不能代表什么，只要自己在训练中好好表现，实力摆在这里，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还在偷偷议论，一名身材高挑、气质恬静的女教官走了过来，淡淡地说：“我叫张迪，是你们的归生物防御课的教官。”
这名女教官大约三十来岁，五官生得十分精致，整个人的气质脱俗出尘，给人一种清心寡欲的感觉。
她眼眸里的情绪是淡淡的，声音也是淡淡的，眼角处若隐若现的细微鱼尾纹，平添沧桑之感。
众人大感庆幸，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是个女教官，也许自己的日子能过得轻松点？
张迪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轻声说：“李巴山教官应该和你们说了吧？要上这门课，早餐不能吃饱。”
霎时，一股不祥之感涌了上来，众人惊惶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下完了，难道这女教官跟李巴山一样，也是个施虐狂？
“我不会像李教官那样凶，但是会对你们非常严格。”
张迪语调平缓地解释：“因为这门课程，是后面所有训练课程的基础，如果我让你们在这门课上得过且过，那是对你们生命的不负责任。”
一席话说得众人心中大石落地，能负责任的教官当然很好，就怕那种故意体罚人的。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现在出发吧。”说完，张迪转身就走，7班众人跟在她身后，上了一辆大巴，然后往最外层的区域驶去。
车速四平八稳，窗外雪景千篇一律的单调，很多人还没睡醒，时间一长，难免昏昏欲睡。
“我们大约要二十分钟才能到目的地，在这期间，我会先告诉你们一个概念，什么是归生物防御课。”
张迪拿着话筒，站在车头说：“归生物防御，顾名思义，就是在你们面对归生物的时候，如何抵御它们的进攻，如何才能活下去。”
第一句话就讲到了重点，那些快睡着的人陡然来了精神。
“首先，我们必须了解清楚，归生物的进攻种类，其实不外乎三。”
张迪的声音平淡如水，“其一，精神攻击，归生物会直接攻击人类的大脑，让人生不如死，全身乏力……”
说到这里，语气少见地加重了：“而且，那股深沉的绝望感渗进脑海后，会夺走人类的求生欲，失去所有基本的信念……我相信这一点，有过体会的人都应该很清楚。”
包括许墨，有过这经历的一小部分人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邓典果却不太明白：“说得这么玄乎，到底是啥感觉啊？”
“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下你们就能体会到了。”
张迪继续说：“其二，是物理攻击，顾名思义，归生物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能轻易撕碎人的躯体，哪怕是归宿者，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也很难是它们的对手。”
“至于第三类，就是异能攻击。”
她认真解释：“归生物有专属的异能，例如火焰、寒冰，或者其他稀奇古怪的能力，要是你能摆脱归的精神攻击，接下来就要扛过物理攻击，最后还得从异能攻击下存活……”
“可想而知，要抵御归生物的杀人手段，究竟有多么困难。”
众人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中忐忑不安。
“所以，如果连精神攻击都抗不下来，你们就不可能有对抗它的勇气。”张迪最后总结：“因为它会让你们丧失活下去的欲望，甚至无法动弹身体。”
听到这里，许墨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第一次遇见黑冰的时候，这种强烈的绝望感差点杀死了他，然而面对着小丑，却完全没有产生绝望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帮自己挡住了精神攻击？
当然，目前还找不到答案，不过有了这样的经验，从起点上就领先别人，许墨开始自信起来。
二十分钟后，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众人这才惊讶地发现，大巴竟然从山岭来到了一处巨大的荒原，黄土地面与远处的雪山相比，色彩反差极大，仿佛一幅粗犷的油画。
更让人惊奇的是，在荒原的正中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泉眼，“咕嘟嘟”向上喷涌，冒着腾腾白气。
“这是啥啊？”江小白傻眼了，“怎么看起来像个……恶魔的眼睛？”
“很正确。”张迪点点头，“它的名字，就叫鬼眼泉。”
众人盯着那只狰狞的红色眼睛，忍不住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鬼眼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已经无处考证了，不过根据天眼的院士们研究，这里就是归的发源地之一”
这句话让众人吃了一惊，立刻收回目光。
“而且最神奇的是，鬼眼泉能像归生物那样，对人类造成同等的精神攻击。”
张迪神情严肃：“距离泉水的底部越深，你们受到的精神攻击就会越强。”
“啊？”邓典果吓了一跳，“难道要潜水下去？”
“不是的，鬼眼泉早就被天眼改造了。”张迪笑了笑，“别心急，马上你就知道了。”
众人下了车，慢慢往泉眼那边靠，张迪一边带路，一边解释：“泉水以五米为层数单位，从表面到水下五米是第一层，到十米是第二层，以此类推，每一层都有个单独的玻璃房，能把人与泉水隔开，但受到的精神攻击一点也不会减弱。”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泉眼的边缘处果然有一个不起眼的入口，里面的阶梯通往各层玻璃房，在入口处的五十米开外，还建了一间小型休息室。
看到这，7班的一群菜鸟们顿时惊叹：“太强了吧，建造这玻璃房的人是谁啊？”
“难道他们不会被精神攻击伤害吗？”
“可怕的手笔，简直非人类……”
张迪淡淡一笑：“鬼眼泉训练营是天眼科学院建造的，而且历年来不断改进，各方面已经非常稳定了。”
说着，指向那间休息室，“如果有谁顶不住的，那边有能量食品和饮料，可以补充体力，毕竟这项训练相当耗费精力。”
“天眼太厉害了，怎么感觉哪儿都有它？”
“决定了，以后毕业，我也要去天眼！”
“你连数理化都不及格，去天眼能干嘛，擦皮鞋啊？”
“说了这么多，训练正式开始。”张迪一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然后往入口走去，“能跟来的就跟来，过不了的也别逞强。”
跟着她的脚步，众人纷纷前行，然而刚踏入泉眼的边缘，一阵阴冷如毒蛇般钻来，绝望感瞬间侵蚀思绪！
“哇！”
“呕……”
刹那间，强烈的不适感袭遍全身，有些人猝不及防，胸口一阵恶心，猛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