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何勤？”方伯喝了一口啤酒，笑说，“其实，国内设计圈的那点事我都知道。”
“那你现在不在国内了吗？”顾曦问。
方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曦，像是陷入远久的回忆，“二十年前我就不再执笔了。”
顾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尽管方伯在看她，但她却觉得方伯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方伯：“我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拍卖行那边，偶尔会到各大公司当设计顾问，也算是还在这个圈子没离开过吧。”
顾曦惊讶，“所以，你是今天劳博瑞的面试官之一？”
方伯哈哈大笑，才反应过来吗？他还以为刚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那个……方伯，”顾曦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虽然我不打算去劳博瑞上班，但能不能请您帮我看看，我这样的水平能进劳博瑞吗？”
她从手机调出照片，都是她这几天没事的时候画的暮色系列新一季度的手稿，带着浓浓的英伦复古特色，倒是与劳博瑞的风格相似。
方伯接过手机，虽然不是画纸，但依旧看的仔细。
手稿只有不到十张，方伯却看了近二十分钟。
直到把手机还给顾曦，方伯才开口，“你真的不打算去劳博瑞应聘？那可是所有设计师的梦想殿堂。”
“……所以，我可以是吗？”顾曦难掩兴奋，拿起牛奶杯与方伯的啤酒杯碰了一下，吨吨吨一口气喝完
“最起码，这是我在这一上午看到的，让我最满意的手稿。”方伯举起酒杯敬了一下，同样一饮而尽。
“我的联系方式你留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当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欢迎骚扰我这个无所事事的老人家。”方伯心情很好，又要了一小杯黑啤。
顾曦心情也不错，吃了一大半的披萨也没有孕吐反应。
吃过饭，方伯有些微醺，顾曦扶着他慢慢往康提大学校园的方向走。
方伯看着身边的顾曦，忽然感慨，“如果当年她选择的是我，也许我们的女儿也像你这般大了。”
“她？”顾曦好奇的看着方伯，“二十年前让你放弃设计的人？”
“她没有让我放弃，是我主动要放弃的。”方伯一边走一边回忆，“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开学的迎新晚会上，那时候国内刚刚恢复考试没多久，每个能考上大学的人都十分兴奋，也不知道大学会是什么样的，看每件事都新鲜，看每个人都亲切。那时她长得很漂亮，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女神，几乎艺术院的所有男生都喜欢她，我也不例外。可是我一没长相二没特长，根本无法吸引女神的注意，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努力学习，只要我每次都考第一，女神一定会对我印象深刻。”
顾曦哑然失笑，这个方法真的是……
“那最后女神认识你了吗？”顾曦问。
“当然了，”方伯回忆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笑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自从我考了第一，女神就一直很关注我。因为女神是万年老二，每次考完试她都哭着找人问第一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她怎么学都考不过，所以那个时候她都恨死我了。”
“噗——”顾曦没忍住，差点笑死。
看来钢铁直男不仅梁毅一个，方伯追女神的手段也是真硬核啊……
“现在想一想，还是上大学那段时间最美好。”方伯道，“虽然我没追上女神，但我们却成了很好的朋友。毕业后，她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结了婚生了孩子，再后来，她离家出走，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们谁都找不到她，直到一年后她主动找到了我，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身患重病，就要撒手人寰了。”
顾曦愣在原地，笑容还僵在脸上就听到了这种反转。
没想到这个以喜剧开始的初恋故事会有一个悲剧的结局。
方伯眺望远处的风景，没有说话，周身渐渐染上了悲伤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方伯才从回忆中渐渐抽离出来，拍了拍顾曦的手背，“离开的人已经离开，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只不过不在这里，也许在天堂，也许在另一个空间，这谁说得准呢。”
生离死别……
对于这四个字，没有人比重生过一次的顾曦理解的更深刻。
面对未知的一切，人类确实过于渺小，能够做的也只有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珍惜身边所有的一切。
与方伯分开后，顾曦独自回到教室，也许是受到了刚才方伯故事的影响，此刻她特别特别的想念厉景渊。
“你在忙吗？”顾曦把电话拨过去。
厉景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他慵懒的嗯了一声，“想我了？”
顾曦忽然鼻头一酸，在电话这头沉默，因为只要她一出声，厉景渊一定会猜到她又哭鼻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激素影响导致分泌紊乱，顾曦觉得自己与厉景渊分开的这段日子，真是太喜欢哭了，动不动就落泪，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要不我现在去英国找你？”厉景渊道。
“别折腾了，你不是已经定好下周末来英国么，不差这几天了。”顾曦见陆续有同学进教室，赶紧收了声音，道：“你安心工作吧，我要上课了。”
“可是已经晚了，”厉景渊在电话那头低低笑着，“我已经来了，现在就在距离你直线五百米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的公寓里。”
顾曦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手机朝窗口看过去——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虽然根本看不到公寓。
“怎么了？”金娜问。
顾曦摇摇头，“帮我请个假，就说我今天产检。”
说完，拿着随身的包包飞快走出教室。
金娜：……
众人：……
几秒种后，教室炸了，女神怀孕是什么鬼？
不是，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女神结婚的消息还没爆出来，怎么就一下子跳到怀孕环节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染指了校花，简直过分！
从学校走到公寓，十分钟的路程，顾曦却觉得特别漫长。
推开楼下的圆拱形铁门，她快步走上三楼，浑身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心跳加速，手心发汗，她不明白和厉景渊结婚这么久，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她按下指纹打开门，厉景渊就站在门口，眼底带笑，微微弯腰与她视线齐平，温柔又不失宠溺的说：“老婆，我没骗你，是真的回来了。”
无奖竞猜，女神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