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在第二遍消毒酒精直淋伤口更胜的疼里，她不禁全身战栗地抖了抖。
他说，“想离开我就是你最需要铭记的错。”
明明是折磨，偏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柔和。
她已经耐着性子解释了几遍非结束不可的原因，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叶司音这次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定，“偏不。”
伤口处理后痛感恢复正常，舒厌厌坐在沙发里涂着身体乳，不甚在意地说了句，“随你……”
不知哪句话刺痛了他，叶司音靠近，迫使她看着自己复述，“说你不会离开我，永远。”
“不可能的事情何必要我来重复。”
“所以什么是不可能的事，你会离开我，还是并无永远。”
“对我而言，都是。”
叶司音那张近乎无从挑剔的侧脸近在眼前，不知怎的透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劲头与她僵持，偏偏他的气息还是冷静。
沉默。
亦是对峙。无声抗议。
不知这么僵持多久。
直到梅姨在走廊寻一件物件时多少察觉到什么异样，她扣了扣房门，以不知去向为借口和叶司音一起出去了。
这时以至凌晨一点半。
舒厌厌快速关上了门，然后想起什么，她快速将自己反锁在卧室内。
躺回床上过了好久，即便松木香依旧安神，仍没什么睡意。在惶恐惊惧并存的情绪下，安眠一夜倒成了无稽之谈。
好不容易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梦中却是踩空从哪里滑落的景象。
现实。
舒厌厌抬腿蹬开了被子，跟着醒来，只好望着天花板顶灯发呆，除此之外无事可做。
她从来没有如现在渴望赶紧天亮，渴望回归课堂去听枯燥无趣的美术史也好，去面对地中海的嘲讽讥笑也好，去面对……都好过骤变之下失去生活原本的节奏，一切都变得失控起来。
怀揣着或许都是假象，醒来都依旧的念头。
翌日。
舒厌厌起了个大早，像平常一样旁若无人地用过早餐，收拾好双肩包内的用品，还没有离开客厅的范围。
昨天见到的那名老妪便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地提醒道，“姑娘，有伤在身今天的课就不要去了，若是怕错过进度，可以帮你预约知名美院的导师，安排私教课。”
“想去哪里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舒厌厌如是说。
她原以为只要足够无礼的态度让对方讨厌自己就好，谁知那名老妪仍跟着她，仿佛听不见那般只重复，“私教课安排在几点方便。”
“几点都不方便。”
“那你方便的时候可以来吩咐我。”
“够了！”
舒厌厌耐着性子停下了脚步，“我只是昨天不小心被玻璃渣划伤了脚心，如你所见还可以走路，它怎么会妨碍我回学院上课？”
为了证明自己无碍，她跺了跺脚，然而恢复后近乎麻木尖锐的痛觉让她跌坐在地面。痛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离开是错。
老妪小心着将她扶起来，神色恭敬，“姑娘不妨在此先住着，等伤势痊愈了再回学院听课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