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太多，她这才抽空注意到桌尾落座的少年。
然后。
许亦青眼中的讶异却是真的，她突然揉了揉太阳穴，短暂一瞬间，换了息事宁人的姿态，“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各位，恕不远送。”
舒厌厌没错过许亦青切实的讶异神色。莫名，她觉得滢滢后妈认识叶司音，至少是某些必要场合曾经见过不少次。
甚至从某些层面判断，许亦青在忌惮他。不仅赔偿事宜处理结果只字不提，反而，她是想息事宁人的一方。
从前的他是怎样？年少成名无奈退场……总之路子很野是既成事实。
滢滢呢？
她是怎么能在这样的家庭里忍气吞声，忍到现在的？
太多疑问云绕。
至少眼前一幕，望着满地碎片，舒厌厌心里畅快不已，“叶司音……”
她轻声道，“不论你处于什么原因碰翻的，总之，我想说一句——干的漂亮！许亦青是老财奴了，这几样东西据说是她当年的陪嫁珍品之一，平常她可不舍得用。够她扎心好一阵子，简直比我直接还手还让她心痛。我猜她这会儿，血压正高脉搏不稳，才要去休息的。”
“别多心。”
叶司音解释道，“莫须有的事，听她骂我不爽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哪一个是真迹的，莫非你还学过考古。”舒厌厌望着面前一排紫砂制品，用料考究色泽难辨，与碎裂在地的毫无差异。
“我有脑子。”
叶司音垂落在地的目光愈发自信，“看她的目光。落在哪只的次数最多就去碰翻哪只准没错。”
“哈！谁不会呢？你是想说我没有脑子吗？！”舒厌厌轻飘飘地从碎瓷片抽回目光，想了想，她又补充，“昨天抄你平面图还拿了个零分，你也没多厉害。”
“为什么拿零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的问题。”舒厌厌肯定道。
叶司音看向她，迟疑道，“抄就算了，没让你把鼠标也画进去。下次麻烦带上脑子抄。”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会笨到把鼠标画进去吗？”
舒厌厌从双肩包内翻找出底图，她清晰的在右上角找到了类似鼠标设置的小手形状。
然后。
她快速合拢了拉链，“没找到。算了，不想跟你计较。”
叶司音淡淡抽回视线，大约是不想戳破，没再提。
舒厌厌便安静下来听着处理结果。
虽然许亦青突然决定不了了之。
该处理的还是由校长一一决定。
舒正燮管教不周，停薪一月，无缘本季度评级。池滢滢没有被归类缘由，只说反思一日留校察看。地中海，言论有失公允，无缘本季度评级。其余相关的，也有大小惩戒。
因为大闹教务处，舒厌厌也没能逃过八千字的检讨班会朗诵。
更甚的——凑热闹一路跟来吃瓜的保洁员，也没能逃过上班时间闲逛带来的惩罚，停薪一周，还要负责隔壁教学楼的清洁。
对。隔壁教学楼整一栋九层都是保洁员新的工作范围。
听到责难，保洁员无辜的眼睛里写满问号。
舒厌厌留意着，在座唯一逃过实质性惩罚的要数叶司音，他只需要口头保证，不作出影响招生的行为。即为，校长说一堆，他只需要答应一声‘好’就免责。
舒厌厌眨了眨眼，有些费解的神情流露。
相比起她那八千字的检讨班会朗诵，应一声‘好’也能算是惩罚？！
“处理就是这样轻松愉快。你们轻松我就愉快。
至于影响的监督希望各位老师回去做好分内督查，我不希望再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评价在师生间流传，任何版本都不行！就这样。还有问题吗？”校长挪动温和而不失威严的目光，一一关注各异神色。
舒厌厌试着举手，刚动了动胳膊，就在舒正燮足以瞪死一头牛的目光里缩了回去。
那种瞪视分明是种无声警告：再问一个字回去看我收不收拾你就完事！！
“没有问题！”
在某种叫求生欲的东西促使下，舒厌厌自觉将举起的手用来鼓掌。舒正燮挪开瞪视，舒厌厌如释重负，借机将注意力放向别处。
剩下的时间，只等池家大厅回来主人，便可以借机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