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厌厌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父亲。
要知道父亲是美院出了名的清傲自傲，与一帮同事谁都不合，因而三次都因人缘的关系错过晋升的机会。
为此母亲偶有抱怨，用老舒自己的原话回答便是——
“一生清骨怎能为三斗米而折腰，他们爱投谁就投谁我才不屑为了晋升去跟谁搞好关系。”
舒厌厌按捺不住心底讶异，微微偏过头去望向老舒落座旁的位置。
如果不是父亲仍在，她险些要以为是自己进错了家门。
舒厌厌再嗅到了类似楼下那一丛薄荷沁人心脾的淡淡气息，棕色的双眸深浅分明。
叶司音？！
更让她感到讶异的是对方身着的dk制服，亦是美院校服，黑白双色再无多余色彩，并且黑色占了校服的极大成分。
如若追溯起校服起源则全要归功于老舒的‘老知识分子’审美设计：
女生款夏季裙装直直到脚踝，且色彩是全黑，只有校徽是白色；男生款则略好一点，起码衬衫是全白校徽部分黑色，但也难逃码数过大上身肥肥大大显得尤为邋遢的厄运。
用大家收到校服当日的话来形容便是，“丑到炸裂，我裂开了……挑战人类审美底线。”
“我tm的心态崩了，还不如隔壁佛学院的袈裟，比这好看十倍还不止？这身行头一穿我们往后四年绝逼不会有人想谈恋爱，大家都丑出新的高度，关键我们都丑得雷同这是最可怕的。”
“谁爱穿谁穿吧，我宁肯去报名隔壁佛学院披袈裟吃一辈子素，都不会穿一次这土鳖校服！丑到我眼睛都瞎了。”
“……”
曾几何时舒厌厌也向老舒抗议过，“爸你不会服装设计就不要瞎搞，放过年轻人行不行？”
老舒为此与她争论不休，“谁说我不会？！有一年首都的时装周还请过我……我当时没空懂吗？”然后实情是——
时装周发错了邀请函！
老舒为对方工作疏忽感到气愤不已，于是开始研究服装设计，正好那年美院面向社会征求一批校服设计，而那批校服设计的具体负责又正好落入了舒正燮的手里……
关于美院的jk与dk制服究竟难看与否，老舒究竟会不会服装设计与否，都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要看具体穿在了谁的身上！
袖口长出的部分随意翻起卷叠在腕骨处，好像校服的设计本身就是明朗而线条分明。
大面积的黑色没有丝毫沉闷，恰恰相反，被对方俊美的五官，修长的身影影印之下，硬生生穿出了用料很高级而设计考究的感知。
不正是让自己感到讨厌又无端惦念起伤势的叶司音吗？！
舒厌厌首度能够理解颜料堆里为什么有一种色号要被命名为‘典雅黑’，大约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都无关紧要……最让舒厌厌感到不能理解的是老舒对对方的态度，几乎是急转直下的瞬息万变。
“老爸你是不是最近受到什么刺激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你的烂尾服装设计。”
舒厌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