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一直盯着阿野的嘴看，赵如意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此时那男人正看着她们，一动不动。
“既然懂得唇语，为何又不说话呢？”赵如意疑惑道。
阿野顺着赵如意的视线看过去，沉思了一会，才道：“属下斗胆猜测，这个人，或许还是个哑巴。”
又聋又哑？赵如意震惊了。
这样的人，竟然也会用钱去贿赂？且不说那些人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单单是现在看来，这男人和普通人交流都有些困难，怎么和他的父亲说好话？
这个人，似乎可以为赵明臣证明清白，但是赵如意又觉得，既然敢将他写在账本里，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前面几家，都找不到人影，偏偏这一家有人，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在赵如意的疑惑中，那个男人突然动了。阿野见他朝他们走来，往前走了一步，半个身子挡住赵如意。
这是一个维护性的动作，男人见状，停下了脚步。
赵如意见他停下，看了一眼阿野，对那个男人道：“你想说什么？”
男人似乎看懂了赵如意所说的话，他抬起手比划，可惜赵如意并不懂手语，一脸茫然的看向阿野。反观阿野，很是认真的看着。
待他比划完了，赵如意问阿野：“你看得懂？”
阿野点头，道：“以前学过一些。”
没想到阿野连这个都学过，赵如意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他说了什么？”
阿野：“他问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是这里的主人。”
闻言，赵如意对着那男人道：“这屋里还住有其它的人吗？”
那男人毫不犹豫的摇头，并且表示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住，赵如意在账本上见过，这里的住户，名字叫做王川，遂赵如意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比划了两下，赵如意看向阿野，阿野解释道：“他说他叫王川。”
王川，也就是说账本上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之前赵如意就说了，这人看起来瘦弱不堪，根本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况且，他还有一身的疾病，这样的身子，本就难以正常的生活下去，又怎的又那些闲钱，去贿赂大人呢？
不管赵如意心中的猜想是怎么样的，既然人在这里，赵如意觉得还是好好的查询一番才是，遂对男人道：“能不能和我们谈谈？”
男人狐疑的看着两人，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看来对两人的身份还是有疑心的，赵如意看了一眼阿野，阿野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牌子，道：“这是王爷府的令牌，我们是齐王爷的人，您应该知道齐王爷的吧？”
听说是齐王爷，男人激动的点头，手舞足蹈，虽然赵如意看不懂，但是从他的神情已经动作中，赵如意已经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兴奋。
得知赵如意和阿野是齐王府的人，男人连忙将门打开到最大，然后伸出手，邀请两人进去。
他们在这巷子中也待了很长时间，过久被人发现就不好了，遂赵如意带着阿野进了大门。
这人住的地方很简单，不过一个院子，在加一间屋子，连厨房都是简陋的搭建的。
虽然看着简陋，但好在这王川是个爱干净的，收拾得很是整齐，所以简陋中透露出干净，倒是不让人觉得邋遢。
他在院子里拜访了一张桌子，邀请两人坐下，然后要去倒水，赵如意连忙道：“不要麻烦了，我们只是问一点事情，问了就走。”
显然，王川的热情并没有因为赵如意的这么一句话给打消，他拍了拍阿野的肩膀，又指了指赵如意，然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走开了。
见他走开，赵如意看向阿野，问道：“他说什么？”
阿野笑道：“夫人，他让你安心坐着，去给您倒茶去了。”
赵如意有些无奈，都说了不用了，竟然还如此执着。阿野也看出来赵如意的不耐烦了，安慰道：“夫人，这人对王爷无比的崇敬，想来也不过是想多留我们一会，好表达自己的敬意。”
赵如意了解的点头，道：“我知道。”
没过多久，王川从厨房里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两个干净的碗，摆放在桌上，然后倒了茶，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停过。
都说盛情难却，赵如意也体验了一次这样的感觉，勉强喝了一口茶，露出笑容，赵如意看向王川，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了？”
闻言，王川愣了下，随后皱眉想了一会，才朝赵如意伸出手。
十年？他两只手全都伸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赵如意本以为他是京城本地的人，所以才会有自己的宅子，而且还包含着院子。不过现在看来，竟然是个外地人，赵如意笑着继续问道：“京城的花费比其他的地方要稍微高一些，您在这里做什么活的？”
赵如意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用上了关心的语气，虽然知道王川听不见她说话，也听不到那个语气，但是他总可以看脸上的表情吧。
果然，王川发现赵如意是在关心自己，憨笑了一会，才张开手比划着。
阿野在一旁解释道：“他说他现在在一家酒楼里干活，但只是帮着洗碗之类的，因为听不见，掌柜的不让他干什么重要的事情。”
洗碗，这种活应该是赚不了几个钱的，他怎么会有钱买这个院子？难道说这钱不是他的？
赵如意又问：“您的房子，是在刚来京城的时候买的吗？”
王川见她提起这个房子，更是激动了，笑着比划。
“他说，这房子是他赚钱自己买的，也刚住了没几年。”
自己买的？凭着他微薄的工钱，要想买这个房子，恐怕是难了点。赵如意没有明说，后面又问了好多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是否对朝廷命官进行过贿赂，当然还有一点，就算是她问了，王川也不一定会说，所以还不如不问。
聊了一会，赵如意觉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和王川告别，然后带着阿野走了。
走之前，王川还拉着阿野，不停的比划着，让他们之后一定要来玩。赵如意和阿野纷纷笑着点头，但其实心中也不当一回事。
走出巷子，这是这条街的最后一家，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王川了。剩下还有几家，跟这里不是一条街，离得很远，赵如意打算明天再去。
看了一眼天色，赵如意道：“走吧，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