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冷漠，赵如意将这话憋进嘴里，因为她看见赵如风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赵如风忍了又忍，最终只叹了口气，道：“如意，什么都不要去说，母亲要怎么做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为人子女，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就好。”
赵如意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关系到沈穆柔，赵如意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条线索。
赵如云在父亲的房里待了很久，直到晚饭的时候，她和母亲才出来。
原本应该是各自在院中吃饭的，没想到今日成了所有人都在一个地方用膳。连赵明臣，都被人用轮椅推了出来。
赵明臣坐在轮椅上，精神看上去比早些的时候好多了。他一出现，所有人都围上去，七嘴八舌的说着关心话。
因为母亲的缘故，其实府里能见到赵明臣的人不算多，许多姨母，也是自从赵明臣生病之后，第一次见到他。
有一个姨母见赵明臣瘦成这样，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赵明臣见这么多人关心自己，脸上的笑意没有落下，还在不停的安慰着她们。
过了一会，沈穆柔将围着赵明臣的人轰开，道：“你们还让不让老爷好好吃饭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往旁边让了让，给老爷腾出位置，赵明臣笑道：“没关系，她们也是关心我。”
待赵明臣在主位上停下，所有人才敢落座。赵如意和赵如云的位置，因为身份的变化，自然也变得不一样，赵如云坐在下手沈穆柔的旁边，而赵如意坐在赵如风的旁边。
这样的位置，足够显示两人在赵府的地位了。
以前赵府吃饭的时候，餐桌上就是安安静静的，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中途的时候，赵明臣突然说道：“一家人，许久没有这样团聚过了。”
闻言，沈穆柔笑道：“你若是喜欢，便天天这样也行。”
赵明臣笑了笑，笑容里有些无奈，道：“如意已经嫁人了，怎么能长时间留在娘家。如云又是郡主，更是不可能一直待在府里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眼里满是失望，这样的赵明臣，真的像极了一个垂暮老人，孤单寂寞的情绪外泄开来。
按照赵明臣的年龄，现在的他也是壮年时期，怎么的就变成了这样。赵如意握紧手中的筷子，捏了捏，又放松。
半响，才道：“父亲，我这次回来，准备多住几日，方便照顾你，待你病好了，我再回去。”
闻言，不仅是赵明臣，连沈穆柔都看向了她。
赵明臣的眼里是惊喜，而沈穆柔的眼里则是怀疑。赵如意不知道她在怀疑什么，父亲生病，女儿回来照顾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赵如云看了一眼赵如意，心里唾弃着她，嘴上说道：“父亲，女儿也想留下来，但是宫里，太后每日都会唤我过去，今日也是请了假出来的......”
赵明臣了然的笑笑，道：“为父懂得，正事要紧。”
嘴上这样说，但是眼里的失望是盖不住的。这时候赵如意不由有些埋怨赵如云了，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父亲更重要，何况赵明臣那么疼她，她可是几个女儿之中最得宠的。
用过晚膳之后，赵如云便回了宫，沈穆柔和一干不相关人士去送她，赵如意懒得动，便留在屋里，待人都走了，才发现屋子里竟然只剩下她和赵如风，以及赵明臣。赵如风留下来是为了照顾赵明臣，而赵明臣则是因为身体不能受凉，所以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赵明臣见所有人都走光了，笑着对赵如风道：“如风啊，我们去花园里转转吧？”
闻言，赵如风皱眉道：“父亲，夜里外面天气凉，您的身体刚好些，还是不要去外面吹风了。”
赵明臣笑笑，道：“没事，我也许久没有吸收过外面的空气了，我们只待一会便回去。”
虽然病倒了，但性格还是那么执拗，赵如风讲不过他，只得将他厚厚的裹着，往外面推，赵明臣走到一半，发现赵如意没有跟上，疑惑的回头喊道：“如意？”
赵如意回神，知道他的意思，连忙跟上去。
三人在花园里漫步，走了一会，赵明臣突然笑道：“之前我去过一趟齐王爷府，他们那里的花园，倒是真的漂亮。”
赵如风倒是没有听说过父亲什么时候去过齐王府，好奇道：“父亲什么时候去的，有见过如意吗？怎的也不和我们说说。”
赵明臣勉强的笑了笑，道：“有什么好说的，别人家的院子而已。”
他对自己去齐王府的事情避而不谈，想来也是怕别人知道丢了面子。
赵如风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赵明臣对于他问的那句，见到如意没有避而不谈。而是继续说着一切赵如意的事情。
走到花园中间的时候，赵明臣突然喊道：“停一下。”
赵如风停下脚步，问道：“父亲，怎么了？”
赵明臣看着某处，突然笑了，道：“如风可还记得那里？”
赵如风顺着赵明臣的视线看过去，愣了一下，随后也笑道：“当然记得了，我一直以为，那件事只有我自己记得了，没想到父亲你还记得。”
赵明臣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会不记得，你出生的时候，可是让我好生体验了一把当父亲的感觉。”
闻言，赵如风笑道：“听娘亲说过，父亲你的官袍上，还被我撒过尿。”
听到这句话，赵明臣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大，回道：“你小子，可真好意思说，为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赵如风谄笑道：“那时候不是还小吗，怎么会知道场合呢。”
这件事赵如意也听说过，不过那时候赵明臣还没有正妻，也没有沈穆柔。赵如风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他们的娘亲是这个赵府唯一的夫人。
这样的生活也许是幸福的，可是赵如意出生的时间晚了些，并没有以享受到这份幸福。现在看赵如风和赵明臣说起那些往事的时候，脸上都是忍不住的笑意，赵如意回想了一下，却记不起来她以前的日子里有什么称得上是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