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下重手，那他这个衙门，恐怕真的保不住了，启大人心想。
“然后呢？”齐王爷问道。
想到后来的事情，启大人忍不住苦笑，道：“后来，老将军将那些衙役全都轰了出去，问了我这里聘请衙役的要求，让他的手下全都来了。”
果然是应老将军的性格，齐王爷赞赏道：“难怪看外面那些衙役哥哥威武高大，原来都是士兵出身。”
齐王爷的赞赏，只能让启大人苦笑，道：“是啊，应老将军每隔两年便会送来几个士兵，换了衙役里稍微年纪大一些的。”
见启大人满脸苦笑，齐王爷道：“有了他们，你衙门的办事效率应该是快了许多啊。”
说道这里，自从换了那些衙役，办事效率确实高了，不仅如此，连临城的治安问题都解决了，这些士兵下手是及狠的，所以街上的小混混都不敢惹他们，出来犯事，就是等着挨揍，现在临城已经很难遇上那些人了。
因为犯事的少了，堆积的公务也少了，启大人自然轻松了许多。
齐王爷人在和启大人讲话，但是眼神却是四处飘荡的，这衙门应该是早些年修葺的，柱头上已经出现了细缝，看来是年久失修。
而且衙门里的用具，看起来都不新，那些牌子也是上了年头的。
“这衙门是什么时候建的？”齐王爷突然问道。
对于他这突然提出来的问题，启大人想了会，道：“下官接任知县之前，便一直都在。”
所以说，具体是什么时候修葺的，他还真的不知道。
“你们怎么没有整修一下？”齐王爷又问。
启大人脸上消失的苦笑又浮了上来，道：“齐王爷有所不知，衙门排除了衙役们的俸禄，剩下的银两......”
意思就是差钱？
齐王爷看向启大人，道：“本王记得，每年都会有一定的银两拨给当地县令，作为整修衙门的费用吧？”
启大人愣了下，道：“那些银子我们衙门一直存着，准备存够了，在一起整修。”
齐王爷皱眉：“不够？”
启大人倒也不计较，直接点头。
齐王爷暗笑，这还是第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说朝廷派发下来的银子不够的。也不知道这个启大人真的是建立了一个“清水衙门”，还是别有心机。
“把你们衙门的账本拿给我看看。”
“诶，那王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启大人忙去里屋找师爷，师爷原本正在后面喝着茶，看着书，就看见启大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抓住他的肩膀，问道：“账本呢？”
师爷愣住，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账本？”
启大人：“我们衙门的账本。”
师爷回神，起身，将启大人的手拍开，道：“在桌上。”
师爷走到桌边，从一堆册子里拿出一本，递给启大人，道：“这个。”
启大人接过册子就往外面走，师爷跟上去，问道：“大人，你拿账本做什么？”
启大人神秘一笑，道：“说不定，过了今日，我们衙门就能重新整修了。”
师爷惊讶道：“真的？”
启大人：“我骗你做什么？”
见启大人已经走出去，师爷连忙跟上，他倒是要看看，启大人要做什么。
出了屋子，绕过一面墙，便是公堂，师爷出去的时候，看见公堂上，本该启大人坐得位置上，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侧对着他，五官深邃，皮肤白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给人的感觉便是贵气，以及冷漠。
启大人正站在前面，将账本放在桌子上，道：“王爷，这便是账本。”
王爷？
师爷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当朝皇帝共有3子，太子未定，所以并没有哪位皇子封王。除了这三位皇子，本朝便只剩下一个王爷，那便是齐王爷，承袭父亲的王爷，自出生起便是小世子，老王爷去世后，他便继承了王位，那时候的齐王爷，只有16岁。
此刻坐在公堂上的男人，年龄也不大，若真的是王爷，那便只能是齐王爷了。
“草民叩见齐王爷。”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齐王爷并不觉得惊讶，他早就感受到有人靠近。
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齐王爷示意那人起身。
启大人拿来的的这本账册，本身并没有问题，不管多么细小的开支，都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唯一有问题的便是那笔拨款数目。
齐王爷指着那笔拨款，道：“你们衙门每年便只有这些拨款？”
启大人凑过去看了一眼，他也记不太清楚了，这些事情，一向是师爷在管。
“师爷。”启大人示意师爷过来看看，毕竟这些都是师爷弄得。
师爷并没有走过来，而是拱手道：“回王爷的话，这账本是小人亲手写的，上面每一笔小人都记得，每年到我们这里的拨款，就只有这些，不多不少，每年都一样。”
那笔款项，与朝廷分发的时候相比，少了一大半，难怪他们说不够钱整修衙门的，原来是这样。
齐王爷冷笑一声，看向师爷，问道：“你是师爷？”
师爷忙点头，王爷的眼神太过锐利，一般的人，并不敢直视他，王爷也习惯了这一点，无所谓道：“这账本暂时交给本王保管了。”
师爷看了启大人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道：“是。”
后来齐王爷在衙门里逛了一圈，发现这衙门是真的穷，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穷，这大概是齐王爷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穷的衙门了。难怪启府一点奢华的装饰品都没有，想来也是这样穷的衙门，想捞一些好处也捞不到。
启大人要留在衙门办案，齐王爷也不打扰他，带着李侍卫，自己回了启府。
在启大人为他安排的屋子里，齐王爷对李侍卫道：“去查查他家里还有没有账本。”
李侍卫退下了。
齐王爷并不是一个只看表现的人，这启大人这么容易就把账本交出来，要么是因为他确实问心无愧，要么就是——假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