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说对不起的是郁宏宇。
凌采双不知道这句对不起从何说起,正想问,郁宏宇又开始说。
“我和司曼真的没有什么。我关心她是因为她是我的亲人。是亲人……可是,我也承认,和她相处久了,有时候,一些动作过于亲密。昨天,昨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她抱起来了。对不起,双双。我下次注意,下次绝对注意。”
郁宏宇的声音很含糊,也不知道他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或许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吧。
“双双。”郁宏宇又说话了,“我承认,在我心底深处,对司曼还有这一份感觉。可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超越底线的事情出来。如果我做了,就让老天爷把我劈死。让我下十八层地狱。让我……”
凌采双赶忙用手指顶住了他的嘴唇。
郁宏宇不说话了。鼾声再次响起。他睡得更熟了。
凌采双的手指离开他的嘴唇,慢慢向上,摸着郁宏宇的脸。因为一夜未睡,脸上有些出油,又因为在外面开车,脸上沾了一些尘土。
她赶忙去洗澡间打了一盆水,把毛巾浸湿了,给郁宏宇擦了擦脸。郁宏宇的脸油油的,擦过之后,水也变得浑浊了。弄完这一切后,把一切收拾好。凌采双又回来,依旧盯着郁宏宇的脸,用更低的声音说着话。
“宏宇,我本来想向你坦白,可是,对不起,我实在没有这份勇气。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我……我……”
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出来。
凌采双是个好强的女人。从小到大,她都是独立生活,还要照顾妈妈。没有什么可以难住她。
可今天,她真的遇到了难题。
坦白。
谈何容易。真的要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郁宏宇会原谅吗?即便原谅了,这也肯定会在他的内心里造成一道无法弥补的伤痕。
想到这些,凌采双使劲摇头,她更加没有勇气说出来。
她把自己的脸贴到郁宏宇的脸上,那张脸的温度,那个人的气味,那个人的肌肤,她曾经感受过无数次。她只希望,以后,也能这样亲密无间的感受着。
事件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凌采双也睡着了,她是贴着郁宏宇的胸口睡着的。因为在那里,她听得见郁宏宇的心跳声。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她就会觉得无比安心。
又过了不久,郁宏宇醒了过来。
作为生意人,他向来不会睡得太熟。唯独在家里。因为这里是家,不必想任何的问题。所以,可以放松心情,好好的睡一觉。再加上,家里的有他爱的和爱他的人。那个人就是凌采双。
他看着凌采双睡着的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双双,你睡着了。你睡着的样子也好美。不过呢,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累呢。也对,你是医生。以前太累了,现在要补觉。好的,睡吧。做个好梦。”
他哪里知道,凌采双可是一个好梦都没有做。
凌采双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好几天。有的时候,她还会做噩梦,梦到了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凌采双问他是谁。
他会呵呵冷笑着,然后再慢慢地走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凌采双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双双,双双……”
郁宏宇推了推凌采双。
凌采双这才从噩梦中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半明半暗的天花板,呼呼喘着粗气。
“双双,你怎么了?”郁宏宇问。
“我……我……”凌采双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
郁宏宇伸过手臂,抱住了凌采双。
“双双,你作恶梦了。这几天你怎么总是做噩梦,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看你这样,我真是……真是难受。”
“没事。”凌采双淡淡的说。
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是没事呢。这话谁也不信。
郁宏宇摇摇头,说:“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不想我担心。可是,你的样子太吓人了。我……”
“我没事。”凌采双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
“可你……”
“我说了我没事。”
凌采双用力一推,从郁宏宇的怀抱里挣脱出来。郁宏宇愣愣地看着她。
凌采双也觉得自己失态了。
“对不起,宏宇。我、我的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
“你知道?”凌采双心头一震,赶忙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你对我和司曼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猜测,其实,我和她没什么的。我……”
“你不用解释了。”凌采双说,“我相信你。”
说完,凌采双还笑了笑,让郁宏宇安心。
其实,凌采双的心情依旧是七上八下的,她真的很害怕那件事暴露。如果暴露了,就可能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爱人。
那是多么可怕的场景。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吧。
凌采双根本不敢去想象。
“宏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会怎么对待我。”
郁宏宇皱了下眉头:“不可饶恕的错误,你说的是哪方面的。”
凌采双暗说糟糕,真不应该和郁宏宇提这个问题。他这个人向来实诚,你问了这样的问题,他必然会刨根问底起来。那样一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可既然事情发生了,郁宏宇也问了问题,凌采双就只好把这个话题说下去。
“我就是这么一说。”凌采双含混的说着,没有具体说是哪方面的问题。
郁宏宇托着下巴想了想:“如果真的是不可饶恕的错误,那犯了也就犯了。”
“为什么?”凌采双不解。
郁宏宇则是把双手一摊:“没什么啊,既然是不可饶恕的错误,那证明造成的破坏也很大。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挽救的措施,而不是去追究责任。”
郁宏宇的这个回答到时很出乎意料之外,凌采双低着头想了想,也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