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曼立刻睁开眼睛,把凌采双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回来,甚至还退后了一步。
司曼歪过头,看着凌采双,一句话不说。
凌采双则是没话找话:“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司曼冷然一笑,和刚才蹲在地上哭的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生经历,任谁也不会把这两者看成是一个人。凌采双现在已经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司曼。
凌采双问:“你笑什么?还是这种阴森森的冷笑。我告诉你啊。刚才可是我救了你,是我把医生护士喊过来的。”
“你不喊,他们也会来。这里就是医院。”司曼淡淡地说着,同时,翻起眼皮扫了凌采双一眼,“再说,你也是医生,救死扶伤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呵呵,听你的意思。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做医生了。省得被你嘲讽。”凌采双自嘲的说着。
司曼也笑了下,嘴巴张开,想反驳凌采双几句。可刚一张嘴,就感觉到一阵胸闷。她捂着嘴巴,开始剧烈咳嗽。
咳嗽了好久,才总算止住。
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更像是一声长叹。
“凌采双,我觉得,你下辈子做什么。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的下辈子,估计也快来了。我身体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我……”
“别说傻话了。”凌采双赶忙打断她的话,“司曼,你才多大就说这种话。真不吉利。”
“吉利?我可不在乎。”
司曼靠着床头,眼睛朝着斜上方45度的输液瓶瞧去,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和凌采双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幅场景我一点都不陌生,上次我生病,得了脑瘤,我就是天天这么躺着。”
她抬起手,看看手背上的针眼。然后笑了。
“上次也是这样,手背都被针眼扎烂了。”
“那是输液,是静脉滴注,扎针是不可避免的。没事。你现在身体虚弱,恢复能力就差,等过一阵子,身体好了。手背上也不会针眼。信的我的吧。”
没想到,司曼却把头摇了摇。
凌采双大失所望。
“原来你不信我啊。”
“不是不信。是用不着信。你别忘了。我有上次住院治病的经验。那次,我以为我是逃不掉了。可我终究遇到了奇迹。但现在,我知道。奇迹并没有发生,至少,并没有一直发生下去。”
司曼又动了动身子,这次是扭脸看着凌采双。
“嫂子,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句抱歉。这段日子,我在公司里兴风作浪,故意和宏宇出双入对,让人家以为我和她有什么特殊关系。这些都是我刻意为之。请你不要见怪。”
凌采双心想,不要见怪,这话说的真轻松。
凌采双有心数落司曼几句,借机出一口恶气,可一看她满脸的苍白。这些要讽刺他的话就这么轻易地吞了回去。
“算了,算了。”凌采双摆摆手,敷衍了几句。
她发现司曼把眼睛闭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听说得了脑瘤的人特别容易疲劳,说着说着话就可会睡着了。这也是在以前的医院里听来的。因为凌采双负责的是外科。即便都是医生,也一样是却别很大的。
“喂,司曼,喂喂……”
凌采双凑到司曼耳边,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司曼的头动了动,嘴巴微微的动着:“宏宇,你那么喜欢孩子,我们也生一个吧。名字也起好了……叫永永。永永千金的永永……”
说话时,司曼依然闭着眼睛。这说明,她的这句话是梦话。
可凌采双听了这话以后飞铲不舒服。即便在梦里,司曼也向着郁宏宇,自己呢。则完全你不一样。在感情深厚方面。凌采双真是不如司曼。
可不如又怎么样,现在郁宏宇的拉破就是凌采双,没谁能说出什么来。
司曼说完梦话,慢慢地睡着了,发出了极轻微的鼾声。
凌采双倒退着从病房里出来,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和一个男人装了个满怀。
“哎呦。”凌采双嘤咛一声后退了半步。
那人则是赶忙说:“对比起,没把你摔到吧。”
这声音听起来很耳熟,抬头一看,就更眼熟了。
原来,走到病房前的男人竟然是郁文思。郁文思一手拿着礼品,一手拿着补品,眼睛盯着病房的门。久久不能动。
其实,郁文思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他看凌采双一直在里面不出来。他也没办法再住下去。他还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司曼的身体虚弱,去的人多了,反而会影响情绪的。结果就是我就呆呆地坐在这里,什么花都没了。
他不说话,不代表凌采双也不问。
“文思,你进去看了吗?”
“我……我昨天去了。司曼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记得我们在国外,他的病情恶化到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凌采双摇头:“不用在国外,现在就是。司曼的病情很不好。”
郁文思的眉毛越来越近,就好像是上了发条一样。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郁宏宇试探着问。
凌采双则是一个劲地摇头:“如果没有误诊,那么就是脑瘤复发了。”
郁文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他在病房门口转动了两圈,手中的花头也掉到了地下,他全然不知。
“文思,你怎么了?”凌采双推了推他。
郁宏宇这才回过神来。
“哦,嫂子,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我就是为司曼感到可惜。”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抹去了一把眼泪。
他这个样子怎么会是一点事都没有呢。
凌采双刚想说话,忽然听到病房里有声音。两人赶忙充进去。
司曼躺在床头,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宏宇,宏宇,你在哪里?哪里?”
凌采双轻轻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郁文思则是没有离开,他把桌上的花换掉。房间里顿时多了几道亮丽的光线。司曼还在说着梦话,又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搬出来。
郁文思坐在司曼的申辩,低声说:“司曼,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的申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