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雪满脸通红，两只手捂住脸颊。身子侧过去，不敢和郁安泽对目光。
“郁先生，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其实……”
郁安泽不是傻瓜，而且，他非常聪明。凌玉雪的这些话已经把意思点明。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凌玉雪是在表白她的心意。
“抱歉。”
郁安泽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作为回应。
这两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凌玉雪心中的火焰。她感到全身冰冷。许久之后，她的脸上才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是吗？那……抱歉。”
她也同样说了“抱歉”两个字。两个抱歉其实意思差不多。
酒店的经理过来问郁安泽还有什么事，郁安泽说没有了。他想外面走，走了几步，回过头，看到凌玉雪没有动，又走回来，拉住她的手。
“走吧，回家了。”
凌玉雪不说话，一脸茫然地点着头。
走出酒店，冰冷的风吹在脸上，凌玉雪打了个哆嗦。身上穿了外套，可还是冷。
郁安泽忽然把手伸过来，将凌玉雪揽入怀中。凌玉雪没有反抗，任凭他抱着自己。被拉入这个男人的怀里，暖和多了。
“好一点了吗？”
过了一会儿，郁安泽问凌玉雪。
“嗯。好多了。郁先生，你拒绝我……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你喜欢的是姐姐吧。”
“……”
郁安泽没有说话。不说话，等于默认了。
“可是，姐姐是姐夫的。你得不到她。”
“我没说要得到她。我只要默默看着她就好了。”郁安泽淡然说道。两人就这样贴在一起说话，声音都很低。即便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也断然听不清楚。
凌玉雪感到眼睛里又温热的液体在转动。
“你为什么喜欢她呢？唉，我问这样的问题也很白痴啊。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理由。我从小就觉得什么都比姐姐强。看来还是真的不如她。”
风吹过来，打在脸上，眼泪落下，被风吹起。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酒店门口，过了好久。郁安泽才说：“好了，我们走吧。”
凌玉雪离开他的怀抱，脸上眼泪已经被吹掉。即便还有泪痕，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出来。
“好。我们走吧。”
郁安泽一边向前，一边把外套脱下来，给凌玉雪披上，这样凌玉雪的身上就有两件外套。
“郁先生，你……”凌玉雪想说，你给我外套了。你会冷的。
“没事。”郁安泽摆摆手，指着不远处，“车就在那里，我今天没喝酒。可以开车。快点过去。我们这就走。”
郁安泽拉住了凌玉雪的手。那一刻，凌玉雪又有一种非常幸福的感觉。
郁安泽拒绝了凌玉雪的爱，可是，依旧这样给凌玉雪无微不至的照顾。或许，郁安泽对谁都是如此。他就是这样心思细密。总想把事情做到最完美。
就在他们走到车旁，准备拉开车门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郁安泽先生，你好。”
郁安泽立刻把手缩回来，转头去看。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年纪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头发有些稀疏，但还没到秃顶的程度。个子中等，大约一米七，长得很瘦，尤其那张脸，两腮深陷下去，没有什么肉。这样一来，就显得眼睛很大。鼻子嘴巴耳朵都相反很小。穿着一件旧西装，腋下夹着文件包。
整体看来，显得非常干练。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眼珠因为总是熬夜而布满血丝。即便如此，却总是转个不停。
郁安泽在商场上打拼许多年，这类人见过太多。他以为又是哪个公司的经理过来拉关系的。
“你好。请问您是……”
郁安泽拉长声音，等着对方把话接下去。
那人笑着，声音感觉有些尖刻。
“郁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敝姓赵，百家姓第一个。我是律师。”
他没说自己叫什么，也没有递过名片。这倒是很反常。郁安泽感到一丝奇怪。同时也对刚才的判断产生怀疑。
如果真是过来拉关系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递名片。
“赵律师。”郁安泽说，“有什么事吗？”
“嗯，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去哪？”郁安泽警觉起来。深更半夜的，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提出如此要求，不能不让人疑窦丛生。
赵经理指了指酒店的高处。
“不是我想见您。是我的客户，说是我的老板也行。他想见您。”
郁安泽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从小就是这样。因为身份卑微，在郁家处处受到排斥，在那种情况下，他学会了讨好所有人。即便不能讨好，至少也是不得罪任何人。就好像凌玉雪说的那样。他总是准备最适合别人的方案，从来不想自己。久而久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谨小慎微不是胆小。只是不做不必要的冒险。
现在郁安泽就是这么考虑的。
他看了眼凌玉雪，回头又对赵律师说：“改天吧。今天不方便，我要走了。”
说完，他拉开车门，示意凌玉雪进车里去。凌玉雪进去，关好车门，郁安泽转到了另一侧，正要拉车门，赵律师按住了他的手。
这只手也一样没有太多的肉。干枯地如同钳子一样。没想到的是，赵律师的手竟然非常有力。
“郁先生，如果你不去，我会很为难的。”
郁安泽很反感他的这种腔调。
“你的老板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这……我不太方便说。您上去了，见到他，立刻就会明白。我的老板和郁先生您有着莫大的关系。我只能说到这，您要想知道更多，还是去见见他。到时候就明白了。”
赵律师越是这么说，郁安泽就越是不想去。
他冷哼了声：“不管你的老板是谁，就是美国总统，我今天也不想见。放手，我要走。”
郁安泽猛地晃了下手，赵律师也按不住他了，索性就把手松开。赵律师退后两步，沮丧地摇头：“郁先生，没想到您竟然这样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