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时意把自己关在厕所隔间里好长时间，才终于调整好了情绪。
出来时，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直挺挺的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时意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惊呼了一声，她被人及时扶住了。
本能的伸手抓住那人的胳膊，眩晕的感觉逐渐退去之后，眼前也恢复了光明。
时意站稳，用力地掐着眉心提神，然后低声跟人说“谢谢。”
那人没有说话，见她站稳，却也没把手直接收回去，仍旧护在她身侧，像是怕她再摔了。
这动作有些过于体贴，不像是陌生人会做的。
时意一抬头，对上的是程安复杂的眼神。
浑身一僵。
时意没了刚才跟楼淮吵架时的狠厉，面对程安，她神情慌乱，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厕所的地刚拖过，上面还有水，很湿滑，程安怕她跌倒，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你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你脸色很难看，以为你是胃病发作的太厉害，但是怕让我担心，才匆忙出来的，就想跟出来看看。”
结果没想到，她竟在无意间听到了时意跟楼怀的这番对话。
程安看着时意过于苍白的脸色，心里简直是五味杂陈。
难怪时意之前会提出跟她在外面见面的要求，难怪她提起楼淮时，时意会有那样不自然的反应……
现在想想，每次她提起楼淮时，时意那种不愿多谈的态度，一路上笑容勉强，寡言少语的表现，其实都早已经将情况跟她道明了，可她当时只顾着跟时意叙旧，竟是连半点都没觉察出来。
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就算了，甚至还八卦的追问了不少关于两人的感情问题。
程安这会儿真是想穿越回去，把自己那一张喋喋不休的嘴，拿胶水给彻底粘上了才好。
“那，我跟楼淮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你也都听到了吧？”
时意朝程安勉力一笑，极力想要维持住自己在朋友面前的体面，但是说话时颤抖的声音，还有她无力垂在身侧，仍在颤抖的双手，却诚实的泄露出了她并不平静的情绪。
“我跟楼淮……”
“你们这样已经多久了？”
程安问时意：“一年前，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
就两人之间的对话，连她一个外人听来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当事人，时意的心里恐怕要比她更难受上千倍万倍……
时意被她问得哑然。
在时家刚刚出事的那段时间里，她也常常这么问自己，他们在一起已经六年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她始终没有找到过答案。
渐渐的，她也就不问了。
甚至偶尔想起来她跟楼淮的那些甜蜜过往，她都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有时候她甚至都怀疑，那些记忆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是不是因为她在这段婚姻里过得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才会幻想出这么多美好又浪漫的恋爱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