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时意连解释都不想再解释了。
眼前因为缺氧而出现了大块的黑斑，硬生生的将那张英气逼人的脸蚕食成了恐怖片。
她不知道多少次这么困惑的想。
当初那个比全世界还要好的人，是死了吗？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窒息的痛苦仿佛提前让她看到了阴曹地府，她真的快什么都看不清了，却还是用力地眨眨眼睛，把眼神聚焦到楼淮的脸上，“人生多苦难，就你所赠我的这些劫难，已经足以毁掉我整个人生，现在对我而言，死根本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反而还会是一种救赎。你要是真送我下地狱，我还要感谢你呢。”
她低低地笑。
笑声听得人心里特别不舒服。
楼淮忍耐着脾气，额头上浮现出根根明显的青筋，他的神情狰狞，此刻显得尤为可怖。
他是真的想要在这个时候杀了时意。
双手不停的在收紧力道，手下的人却并没有挣扎，她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还在笑个不停。
笑得声音沙哑又凄厉。
带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她眼睛弯弯，一滴眼泪却溢出了眼角，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最终滴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滚烫的温度，透过了末梢神经，迅速席卷全身，烫得似乎连谁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颤。
楼淮突然撤了手，脊背撞上了墙壁，他吐出一个字来，“滚！”
时意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睛里溢出的都是生理性眼泪，她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得撕心裂肺。
楼淮扬起头长吐出了一口浊气，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连身后的影子都透着一股子让人心寒的冷漠。
时意透过泪眼看他，高大的身影让她想起在雪山下的那个小木屋当中可靠又让她安心的人。
经历雪崩过后，温暖的小木屋，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火炉旁边看书的男孩。
火光，烟火气，窗外有落雪，还有少年人身上干净的味道。
她如此问他，“我们会死在这吗？”
那时候大雪封山，他们连跟外界联系都不能。
“不会。”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他明亮的眼睛，比火光还要温暖，“我们不会死在这，相信我，我会带你从这走出去。”
那之后她是怎么回答的？
哦，她已经彻底记不清了。
但是现在如果有她重新回答一次的机会，她只想说，她想死在那里……
“还愣在这做什么？你是还打算想让我请你出去，是吗？”
楼淮满脸的不耐与厌恶。
时意又咳嗽起来，伸手抚在自己的脖颈处，纤细的锁骨链很好的衬托出了她修长的天鹅颈，而现在这上面多了两个特别清晰的巴掌印，首尾相连，连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枷锁，牢牢地锁在她的脖子上，似乎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时意还没来得及找镜子看，但她想，那看上去一定很吓人。
她撑着墙站起来，看着他半晌，动了动唇，“虽然问这一句很多余，但是我还是想最后再问一遍，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解释，楼娇这件事，你都不会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