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阙乔传:二嫁侯门 > 第440章 旧图
    容府里请大夫看病,夏非刚听完齐轩成的全部计划。瞪了他很久,他拍案怒道:“简直是胡闹!不行!”

    鲜少看到他如此怒气冲冲,齐轩成摊摊手说:“师兄,我觉得可行。”

    “住口!知道当年为了救你我费了多大力气吗?嘿,你倒好。明知道向缨巴不得把你抓去拷打,你还就送上门?你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他只是个寻常的将官,打几鞭子,用用刑?师弟,你清醒一点吧。他养虫,用毒,还懂得摄魂术,你浑身上下能打几根钉?你进了刑部大牢就等于任人宰割,一旦他用了什么歹毒的手段,师傅都未必救得了你。或者,你准备舍身取义,把你的小乔送给泰王照顾?”

    一愣,齐轩成想了想才说:“我没准备送死的。但一年来,我们数次交锋,始终雾里看花。我总觉得向缨透着古怪。师兄,你把那个什么叶子给我说清楚,我就能唬住他。”

    “万一他不要叶子呢?”

    “是你说美人喜欢叶子的。那女人既然是他的相好,说明向缨也对叶子感兴趣。至于摄魂术,师傅说禁魂术精妙绝伦,我已经练成第三重,不会有事的。而且云前辈在,中毒也不会死的。”分析一遍,他又说:“虽然凶险,但不是你说的那么绝望。你先把叶子的玄妙告诉我吧。”

    盯了他半晌:“你换个办法不行?”

    “换哪一个?没有人担责任,小乔就洗不掉装病的罪名。让绍均去?他查案最合适。淮叶?他太弱,不行的。你?不行。泰王?羊入虎口。所以我最合适做诱饵。”

    继续看了他一会,他站起身,“跟我走。”

    “去哪?”

    “那个叫做戚祥的人确实有几分奇特。薛剑查到,安北之战时阵亡的一名将佐叫做戚景疆。向缨心机深沉,残忍狡诈,你要冒险,掌握的底牌越多,赢面越大。”

    转念明白了他的意思,齐轩成迈步跟上。

    亥时末刻,京西客栈里一片安宁。

    天字号乙等小院,灯火早已熄灭了。这时,正睡着的戚祥突然耳朵一动,蓦地惊醒过来,翻身滚下床,反手握住身旁的刀。

    没人进来,他却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等待数息,戚祥侧耳细听片刻,轻轻举步向屋门走去。推门的瞬间寒光扑面,就地一倒一滚,他堪堪避过,旋即拔刀急挡,滑开来者的剑,角度刁钻地直奔下三路扑去。

    刀来剑往数个回合,袭来者蓦地后撤,似乎消失在院中。

    深吸一口气,他凝神迈出院门,沉思了一下才问:“是敌是友,请现身一见。”

    等了一会,一袭黑衣从柱子的阴影后拐出,摘下遮面的黑巾,他微微一笑抱拳道:“戚祥兄,在下齐轩成,是陆淮叶的朋友。漏液来访,冒犯了。”

    看了他片刻,戚祥扯扯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原来是京城里最富盛名的青瓦坊主人。齐公子,请坐。”

    毫不矫情,齐轩成走过来坐下。

    “齐公子深夜来访,有事吗?”

    “适才试探戚兄的身手并无恶意,只是猜一下你的来历。依我看,戚兄并非江湖中人,而是……出身行伍,还做过斥候?”

    “齐公子慧眼。是又如何?”

    “不能如何。淮叶归来后对我提及安北之事,不知戚兄对安北之战可有看法?”

    “安北”二字落于耳中,戚祥瞬间握住拳,眼中戾气一闪,猛地瞪向他。感觉到了他毫不掩饰的杀机,齐轩成没做声,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紧紧瞪视他许久,戚祥垂了下眼睫,不咸不淡地反问:“当时路途之中,穷极无聊。我想起陆侯爷曾在安北城作战,没话找话而已,无甚看法。”

    “哦。戚兄曾经在安北城参战?”

    “没有。”

    看着他冷淡的脸,齐轩成思忖片刻就说:“我也猜测戚兄不曾参战的,因为伤员的抚恤名册里没有戚姓的将官。”

    他没做声。

    “但我知道在阵亡的将官中有一个人姓戚,他叫戚景疆,时任松北城的都尉。松北城在安北城之北一百五十里外,是安北城的最后一道屏障。那时雪鹫国大军压境,他们依靠一千兵卒坚守了十七日才陷落,为大军的集结和安北的布防争取了时间,居功至伟。不知那位戚都尉与戚兄可有关系?”

    眼中掠过一丝波动,他扯了扯嘴角,“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感觉着他对自己的敌意稍微减弱,齐轩成隐隐猜到了些许,便说:“淮叶回京后前思后想总觉得戚兄话中有话,这才问我。我知道戚兄心怀疑虑,但你可以确信,陆侯爷是他的父亲,若安北之战另有隐情,他绝不会置若罔闻。今晚冒昧了。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戚祥挣扎片刻,出声道:“等等。”

    他止步。

    “你为什么关心安北的事?齐公子不是个生意人吗?”

    转身,他想了想就说:“安北之战震惊天下,若非将士们浴血拼杀,雪鹫国的铁骑或许已经踏平了燕京。如今的大齐看似繁荣安定,实则内忧外患。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战乱再起,戚兄觉得能独善其身吗?”

    默然。顿了好一会他才说:“关心又能如何?你在野,皇帝会听你的吗?”

    齐轩成没回答,只说:“这些日子城里必有风波,戚兄留在客栈做个闲人吧。只怕侯府也难得安宁,你远离为好。”

    没等他再次转身,戚祥站起来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思忖了一下,齐轩成跟进了屋里。

    打开几层油纸,戚祥取出一张发黄的纸,其上凝固着片片干涸的血迹。定睛看了半晌,齐轩成回想许久惊道:“这是,布防图?”

    “这是我军的防线兵力图。”

    端详着血迹下隐约的印痕,辨认许久才看出来那是半个花纹。看了花纹很久,齐轩成觉得有些眼熟,沉声问:“图从何来?”

    停顿了一会,他呓语般回答:“敌军前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