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阙乔传:二嫁侯门 > 第208章 想不起来
    站在黑暗里,裴绍均想起了何龚告诉的事:“向大统领一贯冷漠清高,可他今日居然委婉地替你们叔侄开脱。陛下对他真是言听计从。他一说话,就准了你们协查此案,等于大将军对你的指控已经洗掉了。”

    “是他!”

    回想着,裴绍均猛地打了个冷颤。他又想起了那诡异的蝴蝶案,齐轩成对蝴蝶超乎寻常的兴趣,蓄意找自己报案的孟瑾乔,五月十五那一日气势汹汹的向缨,不见踪影的陆淮叶,容天明在御前的指控,加上今早……蛛丝马迹贯穿连贯,裴绍均在这一刻把月余间纷乱的线索理顺了大半。

    陆淮叶着了暗算,是齐轩成救了他,孟瑾乔是知情的。而谋算的幕后主子,是向缨!向缨吃了亏不肯干休,但也见不得光,于是撺掇容天明出来做幌子。

    裴绍均在黑暗中往府邸潜回时,向缨再次来到了城外的驻地。淳于兰烨正一脸愤恨地坐着。没想到她弄得如此灰头土脸,向缨惊讶地挑眉问:“师妹,此行一无所获?”

    “我追上他们了。可是……他们发觉了我们潜近,有了提防。哎,一时不慎,损失了七个人。”

    把追踪奔袭的经过说完,淳于兰烨愤愤地摇头:“现在紫蟾感觉不到子蚊了,他们中也有高手,不知道弄了什么玄虚。该死的,抓到他们我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

    没想到对手这么滑溜难缠,向缨同样吃了一惊。想起城北的尸骸案,他琢磨了一会就说:“一时间无机可乘,你先养伤。齐轩成还在刑部大牢,且看看城北的尸骸案会查出什么再说。”

    此后五日,各方的目光都落在尸骸案的进展上。

    验尸的结果是死者二女三男,一老四少,埋尸时间大约在六年前,也就是兴元十八年左右,但逐一查问城北的人家无甚收获,遍查京城内外的失踪人口同样毫无线索。青瓦坊被收押的九人一口咬定不知道城北的尸骸,而他们抵京的时间皆不足四年,此前更无入城的记录。

    案情陷入僵局时,重伤的容荀醒来了。

    闻讯,何龚派人前去探视询问,裴氏叔侄自觉地回避。

    “当时我闻到了一阵焦味,似乎昏睡了。醒来,醒来就听见水响,我看到自己挂在枯枝上,脚下是瀑布。手很滑,我一下就掉下去,就不知道了。”

    刑部的堂官反复问了好几遍,但容荀丝毫想不起来那数个时辰的酷刑和逼供,更不记得齐轩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唯一的印象就是枯枝和瀑布。容天明旁听着,目光阴沉。他是个有眼力的,儿子身上有一些刺痕,说明他被什么东西扎过,可他毫无印象。

    握住拳强压愤恨,他默默地思忖着。

    刑部的人告辞后,他再次遣人去请御医。御医诊治很久,再次反复问了几遍容荀的经历,为难地说:“大将军,令郎这个状况不是头受伤,至于身上的伤口,我觉得是被山间的荆棘扎到了。他虽然醒来,但伤得依旧很重,不宜多思多想,免得劳心伤神,反倒不利。”

    “他的头真的没受伤?”

    摇头。

    沉默片刻,“好。有劳了。”

    裴绍均很快得知了询问的结果,对照了一下押解的差役所言,他猜知有异却没有做声。向缨同样知道了,意外之余更是不信。

    眨眼三日过去,尸骸案依旧没有进展。这一日午后,御医再次去容府看病。

    容荀伤得重,醒来后再也睡不安稳,疼痛似乎在身体里泛滥,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于是总是哼哼着叫疼,夜不能寐。疼得心烦,他就咒骂服侍的丫鬟侍妾。

    “你们这些死贱人,不就是瞧着少爷我倒了霉吗?一个个的只想着寻出路。我告诉你们,少爷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你们全部陪葬。”

    几个侍妾不知道是被打了还是如何,脸颊一片青,两个头发散乱,又不敢哭。

    “愣着干什么,过来,快过来。”

    推搡了一会,一个丫鬟被推了出去。期期艾艾走到床前,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少爷,您,您有什么吩咐?”

    “过来!”

    不得已,她再次走近。

    “拿那个过来。”

    一怔,她捡起枕边的一只玉捶。这是用来给主人捶背捶腿的,可容荀抓在手里就劈头盖脸往丫鬟头上砸。

    惨叫着倒退,她的脸上红了一大片,看起来被砸了几下。

    不等丫鬟哭叫,李夫人带着御医进来。见状,一巴掌把那个丫鬟打得摔倒地上,撞到凳子,头也磕破了。

    “儿啊,别生气了。她们惹你烦,娘替你出气。来人,这个死贱人惹少爷不高兴,拖出去重打五十,两日不准吃饭。”

    丫鬟哀叫着被拖下去,李夫人又安慰了儿子几句,然后把服侍的侍妾丫鬟每个扇了十个耳光再赶出去在日头底下顶着水盆罚站,这才请了御医进来诊脉。在门外看着这一幕作践,那御医心下暗叹。

    御医往太医院返回时,一个禁军信步跟了上来。

    “乔御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今儿不是去给容公子看病吗?大将军骂你了?”

    摇头,“哎,你不知道啊……容公子伤得重,浑身不舒坦就拿着下人撒气。我看见他的侍妾丫鬟被打得惨,可怜呢。”

    “他伤得那么重还有力气发火?”

    “伤口疼,睡不着,可手上嘴上的力气还是有的。”

    目送他进了太医院,那名禁军琢磨了一下,一溜烟去禀报了。

    是晚,容荀在屋里躺得难受,再次发起了脾气。

    陈氏自然不会去讨打的,却摆出夫人的架势把平日里殷勤献媚的丫鬟侍妾们全部叫来唬了一顿,勒令她们挨个到少爷跟前赔笑脸。难受得紧,容荀哪有心情怜香惜玉,操起玉捶劈头盖脸地砸,屋内哭喊连天。把女人们打了一顿,容荀终于累了,把她们尽数撵走,他闭上眼,不自觉地哼哼着疼。

    屋里安静了。不知道躺了多久,他再次烦躁起来。这时,淡淡香风袭来。意外地一睁眼,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捧着杯盘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