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乔鹿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懒洋洋地玩手机，“所以你以为这样也就会原谅你吗？”
“？？？”
“你瞒着我做的那些事，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乔鹿就很郁闷，“凌莫寒，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傻白甜啊？”
凌莫寒：“……”
“不说话就是默认。你果然打心眼儿里认为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傻白甜。”
乔小鹿委屈极了。
她将手机往身旁一丢，小脸埋在枕头里。
正兀自伤心着，一只大手盖上了她的头顶。
“乔鹿，你是不是傻白甜很重要吗？”
乔鹿抬头迷惑地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重点是你在我这儿，只需要当一个傻白甜。”
乔鹿眨了眨眼，有几秒钟没听懂他这句话的内涵。
但后来仔细一想，哎妈呀，想通了。
他可不就是希望她像个傻白甜一样单纯天真，事事无忧吗？
至于其他的，都会有由他通通搞定。
乔鹿的心里沁出了些蜜糖，她拽了拽男人的衣角。
“可是我和陆家的仇恨，是我一个人的仇恨。你没必要……”
“你把我当外人？”
“……”
凌莫寒盯着她的眸子染上几分氤氲的怒意，乔小鹿当即被他一句话就把她给噎住了。
“咳咳，不敢……不敢。”
“既然如此，那我帮你报仇，和你亲自报仇，有什么区别吗？”
“那不一样。我亲自报仇绝对更爽。”
凌莫寒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可拉倒吧，等你亲自报仇成功，也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乔鹿顿时怒了，她一屁股坐了起来。
“你看不起我？”
“不，我只是担心你还没来得及亲自报仇，成心兰就一脚归西了。”
“……”
凌莫寒说的话非常的有理，没错，乔鹿自己亲自为自己的母亲和外祖母报仇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乔鹿势单力薄，不靠凌莫寒，要自己一个人绊倒成心兰和陆明珠，艰难之程度可想而知。
乔鹿年轻，来日方长，也不是不可以窥伺时机，一朝击破。
可问题是，她对陆氏并不感兴趣，她真正想要的，是狠狠击垮成心兰。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乔鹿想要成心兰看着她曾经处心积虑偷到的陆氏，再从自己手里被抢走。
然而成心兰如今年事已高，且早就听说疾病缠身，将不久于人世。
一旦她死了，乔鹿就没有了报复目标，那这个报复，又有什么意义？
虽说陆明珠并非陆家的嫡外孙，但归根到底，她之于乔鹿也没有真正特别大的恩怨。
乔鹿仅仅想要的，就是揭穿成心兰的面目。她只要成心兰付出应有的代价。
……
凌莫寒的话不无道理，他是乔鹿的丈夫，那么她的仇恨，自然也是他的仇恨。
虽然乔鹿没能亲自感受到手刃仇人的快感，但凌莫寒替她做到的。
而且，毫不夸张地说，要不是凌莫寒在陆氏裂变的时候刻意横插一脚，成心兰也不至于被气的当场心肌梗塞发作，仅三个月后就一脚登天。
他那损人又利己的做法，妥妥的是他凌莫寒既腹黑又阴狠的手段没跑了。
“凌莫寒……”乔鹿一头扎进凌莫寒的怀里，“我好难受啊。”
凌莫寒以为她的病又发作了，吓得他心都揪起来了。
“鹿鹿，你是不是又觉得头痛？”
“还好。我就是很想不明白，我怎么会和陆家有关系呢？我明明二十年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和陆家有过交集。”
凌莫寒默。
这事儿的确挺令人唏嘘的。
等等——
乔鹿忽然想起一件事。
倘若乔恩泰当年是受了成心兰的指示去欺骗和玩弄鹿依媛的，既然如此，那他当年为什么要把她送到京城？
虽说和凌家的婚约的确是事实，乔曼儿当年的确是不想和凌家联姻，才让她伪装成真正的乔家大小姐过来的。
可乔恩泰明明知道，她身为陆氏流落在外的外孙，一旦回京城，那必然会有被陆氏发现的风险。
一旦陆氏发现了她，那乔恩泰就相当于是背弃救主，成心兰怎么可能放过他？
乔恩泰虽然没什么大头脑，但这一点肯定还是能想的到的。
除非，他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可乔恩泰已死，即便他有别的什么秘密，现在也随着他的死而一并带进了棺材里。
乔鹿有些喘不过气儿来，便推开了凌莫寒。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道：“凌莫寒，我想去看……”
她中途顿了一下，才犹豫着继续道：
“我想去看一看我亲爸。”
凌莫寒抿唇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回答：“好。”
“在那之前，我还想见一见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s。
——鹿纤纤。
……
鹿纤纤被凌莫寒的人监禁在一栋自然风景还不错的小别墅里，别墅外有专人把守，但不太多，两个人就足够了。
她也没想过要逃跑，尽管她可能即将面临一个非常惨烈的下场。
京城的傍晚，夕阳里有黑鸟掠过。
天边晚霞如火，残云卷曲，风从山的那头吹过青色的地平线。
她那抹清瘦的身影，就坐在窗边，一动也不动的，像一台机器，又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破旧布娃娃。
不过还好，她脸上的神情是柔和的。
乔鹿走进这个房子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几近贪婪地俯身去闻窗台上的那株紫色天堂鸟。
紫色天堂鸟妖而不艳，在风卷残云里，它高贵得像一只永不落枝头的飞鸟，却绝望地发出一声血一般的啼鸣。
乔鹿站在原地看着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惊扰到她。
对于这个女人，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不可否认，因为她曾经作为沈平钰的棋子而替代她去到凌莫寒的身边，并且有了那朝夕相处的三个月，所以在心里，乔鹿多少对她有些不爽和怨恨。
可另一边，这个女人又是她的同胞妹妹，和她流着一样的血，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
血缘传递出来的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乔鹿这几天想了很多。
想来想去，总归还是原谅了她。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她们到底还是亲姐妹，所以还有什么可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