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鹿大概听出了莫思琪的意思，大抵就是凌莫寒防着他这位母亲，不让她来找她。
心里丝丝微甜，但莫思琪对她的不满是实实在在的。
她在她面前去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半秒钟也不敢松懈。
“好。”她嗓子干涩地回应道，“那，那位先生，或女士有什么忌口么？”
“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凌夫人怎么会有那样的好心肠去关心别人的忌口？
于是，乔鹿又小心翼翼地点了几道菜。
点完单以后过了约莫十分钟，人就来了。
那个人一出现，整个包厢因为她而亮堂了起来似的。
乔鹿怔怔地看着来人，嘴角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
“陆明珠？”
莫思琪懒懒地笑了一下，“你认识她？”
“陆小姐怎么会不认识呢？我还有幸被邀请去参加她的生日晚宴，就在不久前。”
陆明珠穿着一袭红色连衣裙，从发型到妆容，再到气质，都优雅端庄至极，
和上次在晚宴上的冷艳陆小姐相比，今天的陆小姐，就“平易近人”了许多。
她噙着微笑，先是热情地和莫思琪拥抱了一下，语气大方地说道：
“伯母，对不起，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
莫思琪见到陆明珠，笑意打心里流露出来。
“没事没事，只要来了就好。”
陆明珠这才把目光分给乔鹿。
和乔鹿对视的那一刻，她的眼中掠过一抹不明的精光。
“乔鹿小姐，又见面了。”
“是啊，陆小姐，又见面了。”
二人握手，再分开，再面对面地坐下。
一系列动作，皆落落大方，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
“陆小姐晚来了几分钟，我很冒昧，擅作主张，为你点好单了，希望陆小姐不要错怪。”
“没事。我对这家餐厅挺熟的，经常来，基本所有的菜都还不错，我没有忌口。”
话说到这儿，餐桌上的气氛就渐渐有些往低了走。
陆明珠和莫思琪并排坐在一起，开始了热情的聊天。
“伯母，明天有个慈善拍卖会你去么？听说拍卖项目里，有你最喜欢的画作。”
“好啊，明天一起去。”
乔鹿听着，沉默寡言。
而这种沉默，并不是短暂的。
准确来说，接下来的整个用餐时间，她们两个一直亲密地讨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从美妆，时尚，生意，再到慈善，或者外国见闻。
乔鹿默默听着，也不打扰。
也并不尴尬，相反，她还挺有收获的。
陆明珠不愧是陆明珠，出身好，容貌好气质好，就连谈吐和见识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顿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快要结束的时候，乔鹿默默起身去买了单。
买了单之后，又去了趟独立洗手间。
她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她乔鹿长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在莫思琪面前卑微得像根草。
她并非自轻自贱，只是，莫思琪是凌莫寒的母亲。
打开水龙头，银白色的水柱哗啦啦流了下来。
她洗了洗手，见自己脸色苍白，又想洗把脸缓一缓。
但考虑到妆容的问题，她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洗完手，她正要去烘干双手，这时，一道尖锐有力，不急不缓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出现在身后。
乔鹿并没有回头，她一边烘着手，一边心想，陆明珠连踩个高跟鞋都那么高傲，这样的女人，恐怕真的无敌。
高傲的陆小姐径直走到她身边的洗手台开始洗手。
两个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的。
女人了解女人。
直到乔鹿烘干了手，陆明珠才开口。
“离开他。”
听听，一开口就是女王般的命令。
乔鹿笑了。
“理由。”
陆明珠对于她的处变不惊有些惊讶，但这种惊讶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她侧目，看着乔鹿，高贵冷艳的光从头发丝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出来。
金色的卷发披肩，她从墙上抽了一截纸巾，动作优雅地擦拭着她每一根如葱一般细白修长的手指。
指甲是妖娆的红色，在洗手间的顶灯之下，泛着凌厉又强势的光。
“理由？”她勾了勾唇，似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很简单，因为我看上他了。”
乔鹿“啧”了一声，嘴角弯起一抹慵懒又嘲弄的笑。
“陆小姐，我觉得你的自信过了头。你要横刀夺爱，我绝不拦你。只是……”
她有意顿了一下，话锋忽然冷厉地一转。
“只是，不好意思，你别妄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陆明珠把手指用纸巾都擦干净了，才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走到乔鹿的面前。
两个人的身高不相上下，二人平视着。
陆明珠冰冷地问：“乔鹿，我希望你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和凌少的感情很坚固，据说，你们两个从中学时代就相爱了。
但是，相爱又怎么样？那不过是过程，要论结果，你问问你自己，你会和他有结果么？”
陆明珠的目光在乔鹿的左耳耳垂上转了转，这个女人今天戴的耳钉真漂亮。
并不是个新鲜玩意儿，但价值不菲。
三年前，在某个珠宝商那里，她和凌莫寒同时看重了这款耳钉。
这款耳钉设计得当真是漂亮，但价格高昂，且世上仅有一对。
无数富人开足了价想拍下这对玩意儿。
当时，她陆大小姐也看重了这对耳钉，并对此势在必得。
钱从来都不是问题，可最终，她却失败了。
她亲眼看见凌莫寒拍走了这对耳钉。
耳钉是女款的，男人拍来做什么？
当然是送给女人的。
她当时就在想，那个住在京城第一少心尖儿上的人，到底是谁？
如今，她见着了。
那对天价耳钉，正佩戴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耳朵上。
陆明珠心想，这个女人可真有福气。
她的目光渐渐深沉了一些。
接着上面的话，她顿了一下，又问：
“准确地说，你配和他有结果么？”
乔鹿笑了笑，反问：“我不配，你就配？”
“当然。”陆明珠抬了抬精致的下巴，“在这北京城，只有我陆明珠能够配得上他。”
“因为门当户对？”
“当然。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