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鹿做的最拿手的依然是牛肉面。
望着锅里氤氲蒸腾的热气，她不禁回想起曾经为了讨好他，故意跑去专门学这道食物。
他说这道牛肉面有奶奶的味道。
其实讲真，乔鹿自己吃着，却并不觉得有多么美味，到底是厨房经验不够多，所以总觉得欠那么点火候。
可他当年却最喜欢吃她做的牛肉面。
牛肉面出锅的时候，乔鹿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请他吃牛肉面真的好么？
会不会让他误会什么？
但既然已经做好了，就只好硬着头皮端到他面前。
他看上去真的忙到了极点。
下班回来到现在，一直坐在沙发上敲着笔记本电脑。
舒缓的羽毛灯光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浓翘的睫毛像泛着光晕的蝴蝶，微微扑闪着翅膀。
眼睛之下，高挺的鼻梁和绯色的唇瓣美的刚刚好，却也很冷漠。
他看上去真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往那儿一坐，简直冷的像座冰雕。
“做好了，你吃吧。”
乔鹿将牛肉面放到他面前，小手因为急促不安而下意识地揪住了身上的围裙。
凌莫寒从电脑屏幕中抬起眼睛，扫了一眼那牛肉面，冷漠地回应道：
“嗯，先放着吧。”
而后，他的视线又挪回到光亮的电脑屏幕中。
乔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面无表情，毫无情绪。
显然，她想多了。
他根本就不会因为一道牛肉面而想起曾经那些有的没的的回忆。
一时间，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她松了一口气。
他总算没有因为过去而拒绝她这道“刻意而为之”的牛肉面。
另一方面，她又不免有些失落。
他当真把他们的过去消化的一干二净。
这种近乎冷漠的态度让她的喉咙开始发涩，口水发苦。
她手指微微颤抖地解了围裙，兵荒马乱地说：
“那……那我先回去了。”
“嗯。”淡漠地回应。
乔鹿咬了咬唇，最后看了他俊美的容颜一眼，然后转身，逃也似的跑出他家。
凌莫寒听到门合上的声响，敲击键盘的修长手指终于停顿了一下。
他缓缓抬眸，冷瞳中光影千变万化。最终，依然汇聚成了那道不可言说的暗芒。
倏地，他盯着桌上那道牛肉面，喉间溢出一丝低低地冷笑……
……
头天晚上因为收拾屋子，乔鹿睡的太晚，导致第二天她没能准时起床。
直到闹钟响了五遍，她才顶着鸡窝头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刚进浴室洗漱，就接到沈平钰的电话。
电话里，沈平钰的声音温润如玉。
“乔鹿，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快出来吧，我送你去公司上班。”
乔鹿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尚未从惺忪的睡意中清醒过来。
一听他这么说，顷刻间，瞌睡虫飞光光了。
她吐了一口牙膏唾沫，震惊道：
“你知道我搬离寝室了？”
沈平钰答：“嗯。你哥跟我说的。”
“……”
林琰这是要搞事情啊。
“乔鹿，要不是你哥告诉我，你是不是就一直瞒着我这件事？”
“额……”
“乔鹿，我……有点伤心。”
隔着手机屏幕，乔鹿都能听出那个男人语气里的失落。
一时间，乔鹿凌乱了。
他这么说，她就感觉她欠了他似的。
不告诉他搬家的事，本来就是想减少和他的纠缠。
没曾想，现在更糟糕了。
挂了电话，乔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背着小包包出门了。
她扫了一眼对门，想着这个点，凌莫寒肯定已经去上班了。
是以，她轻轻松松地坐电梯下楼。
沈平钰是进不来小区的，只能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马路边。
乔鹿一出小区，就见到他穿着简单的衬衫，戴着圆框眼镜，倚在他那辆低调的卡宴旁。
斯文书生的气息呼之欲出。
乔鹿抓了抓小脑袋，啊哦，问题好像有点大。
他怎么总是不死心呢？
唉。
扬起笑容，乔鹿走到沈平钰面前。
“嗨，平钰哥。早上好。”
沈平钰微笑，从车里拿出为她买的米其林早餐。
“早上好。我猜你肯定没吃早餐，所以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都是你最爱吃的。”
“……”
乔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弱弱地说：
“平钰哥，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
“乔鹿。”沈平钰突然严肃地打断她的话。
“啊？”
他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无非就是又想拒绝我对你好。”
“……”
“不过，你虽然有拒绝我的权利，却不能剥夺我继续追求你的权利。”
“……”
“乔鹿，你现在没有对象，所以我所有对你的追求，都是合情合法。”
“……”
“乔鹿，我喜欢你。虽然追求了你这么久，你还是没能喜欢上我。不过那是我的错。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比任何人都适合你的。”
“……”
沈平钰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而后，迎着阳光，温柔一笑。
乔鹿：“……”
面对如此严肃而认真的告白，乔鹿不仅一点儿都不开心，反而抑郁了。
她简直想哭，却不得不对他强行微笑。
“平钰哥，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何德何能让你喜欢这么久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好女孩儿多的是，没必要死吊在我这棵渣树上。”
亲口承认自己渣，除了乔鹿，怕也是没谁了。
沈平钰却脸色微变，道：“乔鹿，你不渣。”
乔鹿沮丧着脸，“不。我渣。你都不晓得，我这个人见色忘友，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要不然，当初凌莫寒也不会和我毁婚。”
“……”
沈平钰嘴角微微抽了抽。
忽然间，他看着乔鹿的眼神有些怪异。
乔鹿：“？？？”
“你……刚说的是真的？”
乔鹿重重地点头，“嗯嗯嗯嗯，真的，比珍珠还真。”
沈平钰的视线忽然直直地瞟向她的身后，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乔鹿：“？？？”
虽然一脸懵逼，但她忽然间感觉到，身后有杀气。
天真烂漫地回头，突然，撞见一张黑如锅底，冷如冰山的俊脸。
阳光从他头顶流泻下来，暖意却流不进他的眼睛里。
她看着他薄唇一动，冷笑着说：
“乔鹿，你的自知之明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
“渣、女！！！”
“……”
“滚——别挡我的路！”
“……”
骂完渣女的凌总扬长而去，独留乔小鹿一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