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怎么做呢……顾离笙迅速思考了一下对策，决定还是先走比较好走的一步，就算是最后满盘皆属，最多也只会让皇上觉得他棋艺不精罢了。
顾离笙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皇上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既然有心理准备，应该就不至于在下了一手臭棋之后来怪罪他吧？
而且他考虑得已经太久了，要是再多想一会儿还能走那么臭一步，估计会让皇上觉得他不是棋艺不精，而是脑子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顾离笙没再多犹豫，直接把子落在了那并不好的位置。
棋子落下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皇上微微叹气的声音，似乎是在感叹他的水平不精。
“父皇这是……儿臣早就说棋艺不佳，让父皇见笑了。”顾离笙的脸上满是歉意。
“这倒不至于。”皇上想了想，说了一句，“我允许你悔一次棋。”
顾离笙：“……这样不好吧？”他不是觉得破坏落子无悔的规则不好，而是他刚才想了半天才终于觉得在皇上面前当个下棋白痴，结果这个人一句话就要让他重新开始纠结。
当了一次白痴就够了，要是再想上半天，结果想出来的是同样的结果，那不就是真的白痴了？
可如果跟之前相差甚远的话……那不就证明了之前的的水平是装出来的？
毕竟那两颗子的位置下法可谓是天差地别，以一个人的真实水平，是不会有这样两次截然相反的选择的。
“父皇还是饶了儿臣吧。”顾离笙苦笑道，“方才儿臣就想了半天了，父皇好心让儿臣重新选，可儿臣实在不够聪慧，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就算是再来一次，也不会出现父皇满意的结果的。”
“这样啊，也是……”皇上想了想，似乎是觉得顾离笙的说法也有道理。
其实他最开始自己跟自己对弈的本意真的就只是打发时间而已，最后下着下着突然发现了这样两种下法，这才想到了顾离笙，想让他来试试。
顾离笙看了半天，就在他以为顾离笙终于看出来了落子在哪一步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的时候，他却把棋子放在了那个只有新手才会放的地方。
本来想再给顾离笙一个机会，让他重新选的，可他却没有要这个机会。
皇上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可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他满意。
“这么晚了，父皇叫儿臣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顾离笙见皇上终于没有执着于下棋了，就主动提了出来。
正常人这个时候被叫过来肯定是会觉得奇怪的，要是他来了这么久还什么都不问的话，只会显得他特别心虚。不管怎样，应该都不至于连这么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
“还是因为韩义的事情。”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件事，皇上就有些头疼。今天白天在朝堂上他是宣布过韩义的死法没错，可同样的，他自己也都完全不相信韩义真的就是这么死的。
结果问了顾云廷和皇后，都没有任何有用的结果。
“难道父皇是有什么其他的头绪了？”顾离笙问道，想了想又犹豫着开口，“其实儿臣对今天的结果也……”
后面的话顾离笙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皇上能理解。
对今天的结果，他相信没几个人是完全没有意见的，可能是白天他对提出意见的人的态度太差了，这一点他自己还是记得的。所以对于顾离笙现在的犹豫不决，他还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接说吧，现在这里就我们爷俩，说错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皇上的语气，是顾离笙从未听过的和蔼。
但是顾离笙并没有觉得有多感动，哪怕皇上说了这样的话，他要真的随便说了的话，就算现在皇上不会有什么反应，之后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儿臣只是觉得韩统领的死并不是简单的狱卒报复……依儿臣对他的了解，应当不会是一个去牢房里还会闹事的人。”
“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跟韩义之间曾有所往来吗？”果然，皇上听了他的话之后，注意力就在这个上面了。
“儿臣与韩统领，最深的往来就是……以前住在皇宫里的时候，经常看到韩统领带着人威风凛凛地在皇宫里走来走去了。”提到这个，顾离笙忍不住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皇上被他这么一说，显然也想想到了那样的场景，忍不住轻笑道：“这样啊？那个时候你还很小吧？连他这样的小阵仗都会觉得威风。”
“对啊。”
“那最开始为什么老四会一口咬定说兵符在你这里呢？”皇上笑着笑着，突然就把话题给扯了回来，问道。
“这个……儿臣觉得可能跟韩姑娘有关系吧。”
“韩姑娘，就是韩义的女儿，那个企图谋害你母后的韩若微？”
顾离笙点了点头。
皇上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不成？
“韩若微跟儿臣府上确实有些过节，说来惭愧，当初儿臣因为这件事，对韩统领一家还颇有微词，所以出言教训了他几句。儿臣想，可能是因为这件事，韩统领对儿臣不满吧。”
“你跟韩若微有过节？你们之间不是关系挺好的吗？”皇上想了想，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来了，说道，“曾经你母妃还在世的时候，朕记得，韩义的夫人是你母妃身旁的宫女吧？”
提到了顾离笙的母妃，他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变了变，但异样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是。”
“朕还听说你与韩若微的关系也不错，怎么现在……”皇上一副不明白状况的样子。
顾离笙听完之后却苦笑道：“其实不是儿臣与韩若微关系不好，而是……这个说起来也很惭愧，明明身为王妃却……”
顾离笙说了一半没说下去了，但是皇上可懂得不能再懂了，立马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原来是楚家的二姑娘啊……没有想到你们现在的关系这么好，当初不是吵着闹着不愿意嫁吗？”皇上没忍住笑了笑，那个时候他是知道楚时瑶的拒绝的，只是并没有太过在意。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她们反而关系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