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仿若受惊一般，倏的一下将自己的手收回，侧身，背过他，“我说过了，这世间，除了你，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我自然是担心你的。”
“真的？”姜平握住柳青青的肩，将她转过来，一对上她额头的淤青，满腹的狂喜、甜蜜都成了愤怒与勇气。
“你放心，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我定会百倍、千倍的让他们偿还。”
柳青青眸中波光闪烁，好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最终，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笑意，在姜平眸底还未绽开便凝固，因为柳青青的眉头又蹙起。
“怎么了？”他的心揪起。
柳青青咬着唇，迟疑良久才道，“日后，你会不会后悔你今日与我所说的话？”
宋惊鸿曾说过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他会娶她，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只是这话音都还未落地，他便已经后悔了，便已经逃跑了。
姜平有一日会不会也如此？
“不，不会的。”姜平望着柳青青的眸子信誓旦旦保证。
可柳青青的眉头，却并没有因他的保证而舒展分毫。
宋惊鸿也保证过，可最终却为了姚清霜放弃了她。
为什么是姚清霜？
若是别人，说不定她还不会这么难过。
“真的不会吗？你也看到了，姚清霜不过勾勾手指，宋惊鸿便抛弃了姚清雪，为她跳了蛆池，还有那第一楼的木公子，竟连望江楼都送给了她，还有颜王……”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不会的，永远也不会。”
姜平侧身单膝跪下，直直望着柳青青举手起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姜平今生只喜欢柳青青一人，若有二心，万箭穿心而死。”
“姜平！”柳青青感激的扑入姜平怀中。
“青青！”姜平颤抖着将柳青青抱住，“虽然我没有什么权势，也没有什么钱，但我有一颗爱你的心。为了你，无论做什么，哪怕死，我都愿意。”
窝在姜平怀中的柳青青唇角一点点勾起。
有人愿意为她去死。
真好。
摇晃的马车停下，花沫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小姐。”
柳青青从姜平怀中坐起，“你别下来，我让车夫送你回去。”
“青青！”姜平拉住猫腰就要下车的柳青青，“我……我会想你的。”
柳青青莞尔，“我也会。”
马车调头远去，柳青青才转眸看向身边的花沫，“他来了？”
花沫颔首，“在正厅等着小姐，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柳青青再不敢耽搁，急急往正厅而去。
正厅中，一个戴着帷帽，大半个身子都处在阴影中的男子正小口小口的啜着茶。
“青青见过公子！”疾步而来的柳青青冲男子福了一福，眸中俱是欢喜。
男子抬眸看向柳青青。
在看到她额头的淤青时，放下茶盅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额头的淤痕，出口的声音是不尽的温柔，“你受苦了。”
这一句，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胜过姜平堵上性命的誓言。
柳青青的眸子一下湿润了，拼命摇头，“不苦，一点都不苦。若非公子相助，今生，青青怕永远都被蒙在鼓里。”
“凤娘的事，已经成了。你，功不可没。我相信，终有一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真的？”柳青青眸中满是惊喜。
很快，这惊喜又变成绵绵的恨意，“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
“对，还不够。”男子的声音犹如春风，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不过，很快就会有人帮你。”
柳青青一时不解，“公子此话何意？”
“冯忠才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禁军统领这个职位。而且，大皇子此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岂会善罢甘休？到时，他若来寻你，你尽一切可能帮他就是。只是……”
男子凑近柳青青耳边，“要小心保护自己。你若再受伤，我会心疼的。”
不待她再说什么，男子绕过她，急急而去。
禁军统领？
柳青青的眸子亮了，这个职位，真是不错呢。
三日后，如那男子所料，水家二小姐水千陌来了柳府。
“青青见过二小姐！见过冯小姐！”
柳青青冲水千陌与她身边的冯思秀福了一福，“两位今日能来，柳府真是蓬荜生辉。”
水千陌眸中露出满意之色，这柳青青，果然是个识时务的。
“柳小姐客气，”冯思秀脸上俱是苦笑，冲柳青青福了一福，“这里，没有冯小姐，只有奴婢思秀。柳小姐万万不可折煞奴婢。”
“这……”柳青青轻叹了口气，“二小姐请坐，思秀姑娘也请坐。”
水千陌并没有落座，环顾打量着四周，一脸惋惜，“像柳小姐这般心思通透之人，住在这里，真的是委屈了。”
“青青一介孤女，能有个容身之地，已是感恩戴德，怎敢说委屈？”柳青青面露谦恭。
水千陌沉默。
柳青青心思一转又道，“二小姐也不要再说青青委屈，不然万一传到国公府，青青怕是……”
水千陌与冯思秀互视了一眼，果然，柳青青对国公府是有怨的。
“柳小姐莫要难过，”冯思秀奉上帕子，“等柳小将军到了上京，柳小姐有了依靠，一切就好了。”
“冯大人过世，禁军统领一职空悬，依我看，柳小将军再合适不过。”水千陌缓缓抛出诱饵。
“真的？”柳青青眸子瞬间撑大，满是惊喜，可忽的又想到什么，有些担忧的瞥了眼冯思秀。
冯思秀哂然一笑，“我父亲已经过世，这禁军统领之位早晚会有人去做，与其是别人，我宁愿是柳小姐的兄长。”
水千陌缓步走向柳青青。
“柳小姐还不知道吧？皇上有意在姚清霜的兄长姚青弦与你兄长柳长风之中挑一个做禁军统领。国公大人要避嫌，所以此事就交由我父亲定夺。”
“只是，他们二人俱是能征善战、武艺高强之人，我父亲一时不知该选哪个？”
水千陌浅笑一声忽然转了话题，“其实，从第一次见到柳小姐，我就留意你了。”
“那晚，姚清霜的舞跳得如何无人可知，但柳小姐却的的确确舞姿倾城，可惜，风头最后都落在了姚清霜身上。”
她轻叹了口气，眸光灼灼的望着柳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