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霜连忙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再没下次。”
她还真怕柳青青顺势就答应了她的提议。
毕竟，木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她怎么着也不能让柳青青去祸害他？
而那边，柳青青怒冲冲跑出吟霜院，冷风一吹，才猛然清醒过来。
后背，当下沁出一层冷汗，双脚更是仿若踩在棉花上，一脚深、一脚浅。
天呢！
她是怎么了？
她怎么能冲姚清霜说那样的话？
以后怎么办？姜婵、姚震海知道了怎么办？
这国公府还有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心头如一团麻絮正乱的厉害，眼角的余光忽的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是宋惊鸿。
柳青青心头一喜，忙朝那背影疾步而去，“惊鸿哥哥！”
背影一僵，脚步又快了两分。
“公子！”
前面的身影已不是急走，而是小跑了。
“宋公子！宋公子！”
这一喊，那身影跑的就更快了。
柳青青急追的脚步骤然停下，杏眸中刚刚迸出的欢喜变成了怨恨。
如今，连他，都不愿意见她了。
连他，都看不起她了。
不久前，他还说，她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还说会想法子与她在一起。
骗子！骗子！
全都是骗子！
柳青青脚步踉跄，毫无目的，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碎心湖边。
微风吹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在明媚的阳光下，仿若闪着银光的密密鳞片。
可这波光，落入柳青青眼中，便都成了嘲笑，成了讥讽。
她一把揪住身旁的柳枝，猛地扯断，狠狠抽打着水面。
一下又一下，将所有的涟漪，所有的波光都打散。
“让你们再嘲笑我，让你们再看不起我，啊，贱人，贱人！”
终于，有水滴顺着柳青青的脸庞滚落，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飞溅的湖水。
“哎哟，我当谁在这发疯，原来是柳小姐！”
一个女子讥讽的声音忽的在柳青青身后响起。
她猛然转身，再看清身后之人时，火气更甚，手中残破的柳枝也倏的指向她，“是你，都是你。”
那晚，是她让她去姚震海的书房偷出虎符。
而她今日落得这般下场，都是姚清霜又去水府偷回虎符所致。
“嗤！”
婢女嗤笑，伸手抢过柳青青手中的柳枝，抬手丢入碎心湖，“柳小姐这话说的可不对。”
“你之所以落到今日这般境地，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姚清霜。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她做着与你一样的事吗？”
“表面上姐妹情深，暗地里捅你刀子。柳小姐不是最擅长这个吗？怎么会看不出来？”
柳青青怔住，心一阵阵发紧。
难道她的感觉是真的？
从苍桐驿馆姚清霜醒来，她就觉得她好像变得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她，虽表面看起来还是如以往一般亲亲热热，可她总隐隐觉得有些疏离，仔细观察，却又没发现任何的破绽。
“柳小姐，你还念着那一丝的姐妹情谊，迟迟不肯用我给你的寸草不生，可姚清霜却丝毫没有这顾忌。若不是她默许，你以为那些流言会传得如此沸沸扬扬？”
婢女毫不客气的又在她心头戳了一刀。
恨意瞬间染红了柳青青的眸，她倏的瞪向那婢女，“我之所以不用寸草不生，不是顾念与她的姐妹情谊，而是因为没有机会。”
这段日子，姚清霜在养伤，姜婵与姚清雪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而紫玉兰就摆在她住的厢房中，所以，她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婢女半蹲下身子，平视柳青青，“放心，以后，我会帮你的。不过，你得先有法子将我弄到你身边。”
柳青青眉心微拧，“是他的意思？”
婢女颔首，“柳小姐可能还不知道，夫人最近在筛查府上的下人，安排自己的亲信。”
上次那场大火，已让姜婵意识到国公府或许有别人的眼线。
像她这种被买来的婢子虽不会被逐出府，但也不会安置在重要地方，如此根本就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与其这样，还不如到柳青青身边。
“而奴婢，花沫，从今之后，便是小姐你的亲信。”花沫起身，郑重冲柳青青福了一福。
“可现在……”柳青青一脸为难的将适才她咒骂姚清霜的事说了一遍，“我该怎么办？”
“或许，”花沫眸光闪烁，“这也是一个机会。小姐不如这样……”
她伸手将柳青青拉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青青咬牙颔首，转身“扑通”一声跳入碎心湖。
“救命、救命啊！”
柳青青在水中挣扎着求救。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花沫亦是尖声高叫，听闻有脚步声传来，这才纵身一跃跳入碎心湖，向柳青青游去。
喧哗顷刻打破了国公府的平静，而待在吟霜院中的姚清霜，直到紫嫣送走颜枫和苏白回来后才得知柳青青跳湖的消息。
“快，去准备软轿。”
姚清霜当下吩咐，她倒要看看柳青青这又唱的哪一出？
“紫嫣，不用去了！”
从门外进来的姚清雪拦住紫嫣，看向姚清霜，“娘就怕你又折腾，这才将我打发到你这来。”
姚清霜莞尔，拉住姚清雪的手，一脸急切，“她怎么样？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跳湖？”
“府医瞧过，人已经没事了，说是中了苏合香的毒。”
苏合香？
姚清霜猛然想起，在回上京过的路上，她听苏白提起过苏合香。
说这苏合香是治疗痰淤、邪气入侵的，但若正常人用了会精神恍惚。
“所以，今日她跳湖，就是因为精神恍惚？说那些丧尽天良的话，也是因为精神恍惚？还真是好借口。”
姚清雪叹了口气，“原本我也有些怀疑，可后来府医在春桃的住处果真搜到了苏合香。”
“春桃呢？”姚清霜一怔。
“父亲震怒，当时就要将春桃杖毙，幸亏母亲拦着，将人关进了柴房。”
姚清霜看向一旁的紫嫣，“你去柴房一趟，仔细问问春桃。”
说罢，她才看向姚清雪，“我觉得春桃没这个胆子。”
很快，紫嫣去而复返，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春桃她……服毒自尽了。”
姚清霜与姚清雪面面相觑，这下，就算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小姐，”紫嫣缓了口气又道，“宋公子求见，正在门外候着。”
这时候他来……是辞行吧？
“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