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来现在也在对青鸾作战,他们也需要伤药,一个铜板再怎么拆开,都不能够两个人用。
画妘兮把信拍在桌上,利落道:“我要去看看药库。”
“好,”夜敏煜召进太监来,吩咐了几句,“你只管去看,有什么想法只管说。”
他知道,画妘兮是个有主意且可靠的人。
画妘兮对他投去感谢的一眼,立即跟着那太监去了。
药库出征前刚被清整过,所有药物都分明别类地规矩摆放着,以每个柜子中间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剧烈排列着。
画妘兮步伐加紧,迅速走过每一列,粗略地看了下还剩多少药物。
大部分柜子都空了……
画妘兮心算了一下,剩下来的药物,依照现在不夜城那边受伤的人数来看,恐怕都不够支撑到那些伤员痊愈。
启辰和文来,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采到草药吗?
可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培育技术,过了季节,药草就难以寻到,更何况现在还是冬天……
“锁上吧。”画妘兮对太监扔下一句话,又匆匆回到萧水寒那处。
萧水寒与夜敏煜远远地瞧见她,都站了起来。
“怎么样?”萧水寒问。
画妘兮摇了摇头:“远远不够,即使加上文来的,也不够。”
“那怎么办?”萧水寒双手窝在一起,很是焦急,“水寒,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倒是有。
只是不知道……
“南疆现在,还可以找到草药吗?”画妘兮双眸充满了希望。
南疆地势偏南,冬日也没有落雪,温度更是比文来要暖上许多,如果说现在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草药,那就只有南疆了。
“可以!”萧水寒面上的喜悦一闪而过,又失落道,“但是不行,即便可以采药,也还需要制作,这也需要时间……”
画妘兮垂眸,眼底情绪让人看不分明:“制药的人不是问题,只是……”
南疆地势偏远,文来和启辰离南疆都不算近,草药被烧的事估计瞒不住,叶逸风会不会派人再对南疆下手?
夜敏煜也想到了这一点,看着画妘兮道:“你是担心?”
“是,”画妘兮点头,“南疆元气大损,现在还没恢复,我想抽调文来和启辰两边的军力,在南疆进行埋伏。”
“我这就写信,向皇上说明此事。”夜敏煜道。
萧水寒听他们一来一回,也明白了过来,担忧道:“南疆现在绝对不能再遭受战争之祸了。”
无论是对南疆发动战争,还是两国在南疆大规模地作战,对于刚从灭国之战中喘息过来的南疆子民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画妘兮心思玲珑,早已替萧水寒想到了这一点,极其有把握地说道:“南疆毕竟不是青鸾的附属国,他们想要登陆也没那么容易,绝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发生。”
“我现在就给方堃去信,”萧水寒匆忙寻出纸笔,“妘兮,我们可要回去?”
“要,”画妘兮目光从窗子向外极远地看去,“这批药物很重要,否则启辰必败!”
信分别送向不夜城与文来的当夜,画妘兮便在宫中整备好了人马。
宫道上两边灯火通明,画妘兮看着所有医女都上了马车,才空出一口气,面向夜敏煜。
“想不到两年前你向宫中谏言,让父皇设立女医官,今日尽然有了这般作用。”夜敏煜感叹道。
当年画妘兮救了夜敏煜心疾之后,便向皇帝谏言,又传授了这些宫女们一些配置药材的办法。
原本只是想着能让她们给宫中的娘娘公主们看病,以后也能出来帮着看顾医馆生意,这真是拿皇家的钱培养自己用的人,没成想两年之后,竟会在这个缺药的关头起这般作用。
“我也没想到,”画妘兮看着二十八辆马车,也颇为感慨,“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老天爷也不希望看见,叶逸风赢得胜利。
冷风吹过,即便穿着三四层厚衣,披着披风,还是让人觉得寒冷,画妘兮看着夜敏煜道:“我走之后,你也要注意身体。”
她担心得很,自从紫月去后,夜敏煜又添哀思,更是在心疾上填了一道新伤。
幸而先前夜敏煜一天三次顿顿不落地喝药,将心疾压制了下去,身体也康健不少,才没弄出大事。
但当初顿顿催着夜敏煜喝药的人已经身埋地下三尺中了,画妘兮着实为这个处理起公务来连饭都忘记吃的病人担心。
“你也一样,”夜敏煜忧虑地望着她,“萧水寒说你是忧思过重而病,如今又要操劳,千万保重,即便不为自己,也为四弟多想。”
夜溪宸……
画妘兮眼眸暗了暗,转身踏上了马车:“夜深风寒,太子爷就别送了。”
帘子落下,夜敏煜站在城楼上,看着车队远去变成绵延的一条直线,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四弟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晓勇英雄,但画妘兮却更是独一无二的奇女子,若因此事二人断情,真是彼此终生的遗憾。
“太子爷,咱们回吧,”挽月在旁出声提醒,“画郡主多次交代,让您保重身体呢。”
太上皇御赐给画妘兮的那块免罪金牌,现在在挽月手中。
是画妘兮在临行前找到她,并交给她的,让她不必害怕,如果夜敏煜不听话就拿着这块金牌打他。
“回吧。”夜敏煜收回了视线。
马车内,秋枚已经铺好了床被。
“小姐,萧皇后,咱们歇息吧,”秋枚道,“后面还有好长的路要赶呢。”
三个人都钻进被窝里,现在的路还算平整,忽略掉车轮滚动的声音,就可以入睡。
萧水寒忽然笑出了声:“刚才你们俩可真好玩,两个都不听话的病人,却互相嫌弃对方不遵医嘱。”
“这不是没办法吗,”画妘兮踢了踢萧水寒的小腿,“叶逸风要是现在投降,我立马下车出去云游四海。”
秋枚翻了个身,趴着道:“小姐现在哪都有认识的人,以后想云游,肯定会很方便啊!”
三人聊了一会儿,渐渐地,秋枚呼吸就绵长了起来。
画妘兮确认她睡着后,才钻出被子,已经疼得浑身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