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妘兮舍身救城,全军上下尽是一派肃杀气氛。
残害他们启辰百姓,还要觊觎他们启辰这样好的一位郡主……
绝不会轻饶了青鸾!
画妘兮应付了众人,回到自己的帐中,脸上的笑意立即就撑不住了。
享清福……
也不过是她编出来安慰众人的话罢了。
叶逸风自然会好吃好喝地供着她,派人来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但是,叶逸风也会在饭菜里下软人手脚的药,在四处布下眼线监视、囚禁她。
可那一城的百姓……
画妘兮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城楼上那些被捆绑住的不夜城百姓。
叶逸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可恨!
有人进了帐子,只是进来了,却并没有靠近。
画妘兮早已熟悉众人的脚步声了,又换上笑脸,扭过头来问:“怎么了?”
夜溪宸脸色沉重,眼神里混杂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深深地看着画妘兮。
“喂,你不要弄得一副,我就要死了的表情,好吗?”画妘兮伸出手臂抖了抖,以示自己被恶心出了鸡皮疙瘩。
男人什么话也不说,唇紧紧地绷着,忽然向她走过来。
这么一动,画妘兮反而更觉得异样了。
怎么这个人……对她的态度越发奇怪了?
男人一直走到她身前,忽然伸手,紧紧地把她抱进了怀里,那力道让画妘兮不禁要怀疑,自己会不会直接窒息而死。
“你……”画妘兮挣扎着。
“别动,”夜溪宸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很低,让她又一瞬间的恍惚,“你乖一回。”
好像焰宫主啊……
想起近一个月前不告而别的男人,画妘兮心一酸,挣扎的力道也弱了下来。
该死,什么都不说就跑。
现在她随军过来,信也收不到了。
去了这么久不回来,有这个时间,都够她勾搭一百个美人了,也不知道焰宫主在做什么!
害的她,连听见夜溪宸的声音,都觉得和焰宫主的相似了。
夜溪宸抱了一会儿,松开她,双眸殷红。
“你……”画妘兮这下是被吓到了,“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着,就要抓男人的手臂诊脉。
夜溪宸却压住她的手,用力地握着:“我没事。”
“你到底怎么了?”画妘兮急得要跺脚,“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奇怪,你现在可是启辰的皇帝,大家都看着你,你若是出事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好得很,”夜溪宸满怀眷恋地望着画妘兮,那眼神又十分隐忍,故意是要让画妘兮看不出来,“在叶逸风面前,要保护好自己。”
画妘兮失笑:“你忘记了,我在青鸾皇宫里,可也待了不少时日呢。”
夜溪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画妘兮脚都酸了时,男人终于又开了口。
“等我。”
简单的两个字,可里面隐藏的情感,却让画妘兮心底一软。
这个人,是真的在担心她的。
这个人的担心,是和那些将士们都不一样的。
或许夜溪宸本性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现。
而现在……又太迟了。
“好,”画妘兮重重地点头,“我等你完成焰宫主的托付。”
传信使来回传递消息,第三日,画妘兮便被夜溪宸和方将军护送着,来到了不夜城下。
不夜城上,不见一个士兵,尽是被捆住的不夜城百姓。
他们鸣鼓传音,片刻后,城楼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人。
画妘兮眯眼一看,立即就辨认出了那人的模样。
是叶逸风。
她看叶逸风,叶逸风也在城楼上看她。
“妘兮,我们又见面了。”叶逸风负手而立,青色棉衣下摆随着寒风而动,他身姿挺拔如竹如松,好一个谦谦君子。
可这“君子”身后,都是被他胁迫的无辜之人。
画妘兮心中冷笑,仰头喊道:“我已来了,你可否信守承诺?”
“对你,我自然信守。”叶逸风抬手,下面的城门,便由内洞开。
方将军惊叫:“皇上!”
夜溪宸也瞧见了城内的状况,百姓们都被装在一个大笼子里,头上,悬挂着一口大锅,锅两边被绳子拉着,才维持腾空的状态。
夜溪宸还留意到,那绳索扣在地上的位置那,分别有两只训练有素的狗。
“你这是什么意思?”画妘兮问。
叶逸风哈哈大笑:“妘兮,我虽然不会对你反悔,但是我怕他——”
手,一指夜溪宸。
“会言而无信,我也要对我的将士们负责。”
画妘兮已然明白了这个布置的用意,若是让他们安全退兵,那这两条狗自然不会咬断绳子,底下的百姓就会得救——那锅里必然装着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可若他们想趁机攻城,那这两条狗就会咬断绳子,结果可想而知。
视不夜城的百姓为蝼蚁,倒是很害怕自己人丧命。
画妘兮心底对叶逸风更加不屑,下了马,独身向不夜城洞开的大门走去。
夜溪宸握着缰绳的手,死死地收紧。
他看着那背影,从胸膛翻滚出一腔热气,无数次逼迫他开口挽留。
无数次想要纵马,去把画妘兮追回。
不行。
这是画妘兮的选择。
不可以……
城楼上的身影也不见了,叶逸风纵马从城门而出,俯身一把搂住向他走来的画妘兮,把人带到了马上。
“妘兮!”叶逸风笑得无比开怀,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九天玄女,“我要带你回青鸾,做我的皇后!”
画妘兮翻了个白眼。
对这种人,她不想说话……
半个时辰后,叶逸风所带士兵尽数退出了不夜城,向茫茫无际的荒漠而行,准备撤回青鸾。
画妘兮被叶逸风搂在怀里,眼睛却没有闲着。
她四处打量,发觉叶逸风这次带来驻守的人,果然不多,至少不是要开战的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
画妘兮心里猜疑,忽然想到没有瞧见太上皇和该死的夜谨怀,便又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这两个人如此重要,所在之处,应该会和别处不同吧?
“他们在囚车中。”叶逸风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