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顾嫣然垂了眼帘，抓着夜谨怀的手臂，“王爷宠爱沈美人，陆侧妃想必也是因为真心对待王妃，心生妒忌，这才走错了路。”
夜谨怀反握着她的手：“本王知道，但她心肠歹毒，做了便是做了，本王不能不杀她以儆效尤。”
“不如留她日日在佛堂忏悔，”顾嫣然提议道，“再废为庶人，像奴婢一样劳作，也能起到惊醒众姐妹的效果，王爷以为如何？”
蕴着水的眼，哀求地望着夜谨怀。
目睹全城的画妘兮像吃了口苍蝇般恶心。
这个顾嫣然，治家的手段很好，当初为人也是雷厉风行，还替她惩罚了画皖希。
怎么几月不见，就信起了佛，心肠还变得软了起来！
图谋自己性命的敌人，就该直接斩草除根啊！
夜谨怀伸手摸了摸顾嫣然的脸，温情款款道：“也罢，既然你肯放过她，那便照你的意思办吧。”
顾嫣然难受地闭了闭眼。
“怎么了？”夜谨怀立即关怀道，“是不是头还晕？”
顾嫣然很是憔悴：“妾还有些不适，不能陪伴王爷，还请王爷先离了我这儿吧。”
画妘兮挤开夜谨怀，直接拉过她的手腕诊脉：“本来就亏气血，又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眼一横，便指使夜谨怀道：“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你会照顾病人还是自己是药，出去啊，光会在这儿打扰病人休息。”
“你！”
夜谨怀一抬手，食指狠狠指着画妘兮。
愤愤地盯着半响，夜谨怀顾及顾嫣然，又猛地放下一甩手：“看在嫣然的份上，本王就先放了你这一次！”
“呸！”画妘兮冲着他啐了口。
等他一出去，画妘兮便急着问道：“你真是脑袋撞杀了，能动杀心的人，也可以这么饶恕吗？”
“不是，”顾嫣然连忙分辨道，“我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王妃你不是也存有疑虑吗？”
这么一提，画妘兮火气去了大半，又重新沉思了起来。
沈美人的确是死于吸血蝙蝠这事不错，但是……这吸血蝙蝠，又是从何而来呢？
陆繁影只是个贫家女，嫁人后，在这王府中又根本无法出门，她即便有杀人的心，也绝对不会想到吸血蝙蝠的办法。
毕竟，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种东西。
吸血蝙蝠生活的环境暖热，现在京都是冬天，千里迢迢地运送过来，一路上都要烧炭供养，还要喂它鲜血。
这还不算，因为常年吸食血液，吸血蝙蝠身上会分泌出极其刺鼻难闻的气味，绝对令人难以忍受。
究竟是什么人，瞒着这满府上下，将吸血蝙蝠送到了陆繁影手中？
画妘兮心中虽然一直怀疑着画皖希，但左思右想，却觉得是画皖希的概率也很小。
吸血蝙蝠这种东西，倒是和走江湖的联系起来，还能和谐一些。
“背后，必定还有主谋，”画妘兮笃定道，“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府内的人，还是府外的人。”
顾嫣然也点头道：“我没那么傻，求王爷留她一条性命，也是希望能挖出背后的人。”
“她在这府里，平时都和谁交好？”画妘兮问道。
顾嫣然回忆了会，摇头说：“初来时，她性格怯弱，秉性温顺，大家既不与她为难，但也和她说不上什么话。”
“我想也是这样。”画妘兮捧着半边脸。
正经的大户小姐虽然不会作妾，但嫁到了皇家，也就不一样了。
夜谨怀是王爷，母妃在宫中又得势，本人在皇帝面前也有几分头脸，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其实才有做夜谨怀妾的资格。
这些人，自然和出身贫寒的陆繁影不会有什么交心的可能。
“王爷爱她温柔，她又有了身孕，府中难免有人嫉妒，不过也就是小摩擦，”顾嫣然道，“后来丢了孩子，她性子硬了几分，和别人却也是往常那般淡如水，也未见她厌恶谁、亲近谁。”
画妘兮点着头说：“藏得够深啊，真是不会叫的狗咬人才狠。”
只不过……
怎么宁可拿这种不遇见她这样开了挂穿越的就绝不会被查出的招数去害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宠的美人，而不去害让自己丢了孩子的人？
不对！
一股寒意猛然窜上画妘兮脊背。
“谁说她没有害我……”
顾嫣然抓住了她的手：“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昨日夜溪宸过生日，我被下了药，”画妘兮恍然大悟，“这事我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她动的手。”
顾嫣然也迅速反应了过来：“昨日，陆繁影的确跟了王爷去宸王府祝寿。”
“你在这儿好好养着，用的下人千万要仔细再筛选一遍，”画妘兮起身向门外赶去，“我现在就回府一趟，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些线索！”
一路匆匆赶回了宸王府，刚一进门，画妘兮就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劲。
回暖阁的路上随手拦了个下人，画妘兮问道：“王爷今天又发脾气了？”
下人一脸地为难：“王妃您还是问秋姑娘吧。”
秋枚？
难道秋枚惹了夜溪宸不痛快？
画妘兮连忙朝着暖阁奔去。
进门，就左右呼唤：“秋枚，秋枚？”
秋枚连忙从屋内迎了出来，脸上还很欢喜：“小姐，你今天就回来了？”
“我回来办点事，”画妘兮拉着她上下端详了一番，确认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发生了什么，怎么我看这府里下人个个都心事重重的？”
秋枚脸色一僵，支使开了下人，将画妘兮带进了里屋。
“到底怎么了？”画妘兮催道。
秋枚倒了水来，这才缓缓说：“王爷为查给小姐下药的人，把那天所有人都反复查了许多遍，后来……查出别秋姑娘，她身上有嫌疑。”
别秋，那个面容有些温润飘逸的小美人儿。
“她？”画妘兮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弄错了吧，她有什么理由……”
要是为了争宠，何必给她下春药啊！
而且，她们之间也无怨无仇啊！
秋枚呼了口气：“这别秋姑娘的母家，和谨王府可是亲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