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刺客一事朕都没什么头绪，你倒是说说看。”
封季玄面上没有半点情绪，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喜怒。
“臣妾请皇上饶恕臣妾拦驾之罪。”万更衣直直的跪了下来。
“你说的若都是真的，朕会饶恕你。”
封季玄语气平淡，甚至带了一丝冷漠。
只是万更衣心中只想着报复褚玥的快意，并没有听出来，“臣妾昨日对皇后娘娘不敬，心中一直愧疚不已，因此今天天还没亮，就让身边的青竹去御花园采了露珠，想要送与皇后娘娘，谁知道……”
万更衣声音当中带了一丝为难，似乎犹豫了好一阵子，才下定了决心般的道：“青竹见到褚宝林身边的琳琅姑娘鬼鬼祟祟的从林美人居住的昌宁宫方向走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你是说，”封季玄面容平淡无波，“是琳琅姑娘买凶.杀人？”
明明是一句简单平淡的话，不知为何，万更衣却从里面听出来了一分冷意。
可封季玄表情淡淡的，甚至带有一丝的漫不经心。
但愿是她想多了。
万更衣心下微松，忙摇了摇头，“臣妾并没有这么想，只是这么晚了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这实在是太不对了。”
“青竹当时觉得可疑，想要上前去问一问琳琅姑娘，只是琳琅姑娘一副怕被发现的样子，青竹跟丢了人，只好往反方向行去，结果却在昌宁宫见到了一个黑衣人。”
万更衣神色之间都是后怕，“若非青竹机灵，忙躲了起来，如今怕是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听完万更衣的话，封季玄颔首，“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让赵统领好好去查的，你先下去吧，朕还要上早朝。”
“皇上。”
万更衣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磕了一个头。
“如今臣妾的驻青别院距离事发地点最接近，嫌疑也最大，臣妾恳请皇上将黑衣人出没的昌宁宫好好搜查一番，还有琳琅，昨日出现的地方实在是太过微妙，也请皇上将琳琅姑娘住的地方命人搜查一番，好洗清臣妾的冤屈。”
万更衣说完，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掩住唇角，“为了自证清白，臣妾恳请皇上派人将臣妾的驻青别院也好好搜查一番。”
封季玄挑眉，总算是抬眼看向了万更衣，“你不过是凭借着青竹的片面之词罢了，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所言不虚，朕为何要相信你？”
“皇上若是不信的话，”万更衣眼中充满了决绝，“臣妾宁愿在这里长跪不起！”
一旁的青竹也不住的磕头，“奴婢发誓，方才万更衣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奴婢不敢撒谎！”
封季玄看了眼德胜，对青竹的话置若罔闻，“起驾吧。”
德胜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万更衣，“得罪了，万更衣。”
“皇上！”
万更衣用力的将头磕在地上，从头上拿下一只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处，“臣妾愿意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封季玄锐利的眸子一眯，面色冰冷，“万更衣，朕不喜欢被威胁，朕以为你知道的。”
他原本还想给万更衣一次机会，可现在看来，她似乎铁了心的要陷害褚玥。
万更衣凤眼直直的看着封季玄，神情倔强，不发一言。
封季玄眸光微深，“二喜，去乾清宫传旨，早朝推迟一个时辰。”
“万更衣，”他眸中泛寒，“朕就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找不到证据……”
“若是找不到证据，”万更衣凄声一笑，“臣妾此生不再见皇上一面。”
她看着面前那张她最爱的人的面庞，心中满是酸楚。
“你既然这般肯定，那朕就成全你。”
封季玄示意侍从落轿，从圣驾上走了下来，“德胜，命人去搜昌宁宫，驻青别院以及梨花台，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德胜心中哀叹一声，同情的看了一眼万更衣，便带着一众护卫退了下去。
“朕不想落得一个刻薄后妃的名声，你回驻青别院等消息吧。”
封季玄说完，不想再多看万更衣一眼，转身就走。
“臣妾谢皇上恩典。”
万更衣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双眼一直看着封季玄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更衣，您快些起来吧，”青竹搀扶起万更衣，“您放心好了，青衣楼行事谨慎，褚宝林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察觉到，您就等着褚宝林被打入冷宫就是了。”
万更衣依旧看着封季玄离去的方向，良久才收回视线，“今日的事情费劲了我所有的心力，成败在此一举了。”
她的指甲嵌入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天冷，咱们回去吧。”
青竹不忍心去看如今万更衣一脸憔悴的模样，扶着她往回走。
而梨花台。
褚玥眼见着一群侍卫进了正殿搜宫，却漫不经心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似乎对此事毫不关心。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搜查完毕，褚玥命胭脂好生把人送走，才笑着对德胜道：“德胜公公，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您还是派人去别处吧。”
德胜心里苦笑一声，只觉得欲哭无泪。
他这差事可真是不好当啊！
德胜擦了擦脸上的汗，“今日多有得罪，老奴还要去驻青别院搜查，这就告辞了。”
“驻青别院？”褚玥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可是阖宫上下都要搜查刺客的线索？”
“这倒不是，”想到方才万更衣拦圣驾那一出，德胜忍了忍还是没有告诉褚玥，“不过是线索指向了驻青别院以及昌宁宫，还有您这里，老奴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还有昌宁宫？”
褚玥故作讶然，“林妹妹是受害者，怎会被怀疑呢？”
“不过是做做样子，褚宝林不必担忧。”
德胜继续擦了擦汗，强笑一声。
他这差事当的呦，说谎话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褚玥看着德胜抓耳挠腮找借口的样子，硬是忍下了笑意。
他若是知道了褚玥从头到尾都知晓此事，怕是会觉得更尴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