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正说得开心，韩爸爸突然一脸复杂地走进厨房，直接对韩晴说道：“晴晴，你跟我来一下。”
韩晴和奶奶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莫名。
奶奶轻轻推了推韩晴：“去吧。”
“哦。”
跟着韩爸进了房间，瞥见床头柜上那个熟悉而陈旧的木盒子时，韩晴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韩爸爸叹息一声，“坐下说吧。”
韩晴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坐下。
韩爸爸打开木盒子，从里头拿出一张照片，语重心长道：“你长大了，如今也成家了，你妈的事，是时候跟你说清楚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照片递给韩晴，韩晴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没有接，直接道：“我没有妈，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韩爸爸递照片的手僵在原地。
许久，才叹息一声，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这事儿也怪我，从小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你妈她……”
“你们当初结婚了吗？”
“嗯？”
韩爸爸抬头对上自家女儿锐利的目光，呐呐道：“没…没有。”
韩晴垂下眼眸，果然如此。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高中毕业后，就去g市一家工厂打工。那时候高中生还不算多，我很快就从一线升到了工段长，你妈…那时候就是我管理的工段里的一个女工。
她那时候年龄小，又长得漂亮，经常有男工追求她，甚至骚扰她。有一次，我恰好碰到一个男工拦着她动手动脚，就帮她解了围，她为了感谢我，特意给我织了条围巾。”
韩爸爸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幸福回味的笑容。
韩晴脑海里闪过一条卡其色的长条围巾，因为这条围巾，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挨了韩爸的打。
那是她七八岁时的一个冬天，好多同龄的小伙伴儿都学着自家大人的模样织起了小手帕或者小围巾，用的自然也是大人们织完毛衣剩下的线头，东拼西凑接起来的。
小韩晴很羡慕，也想自己亲手织一条围巾，可是家里没人织毛衣，她找不到多余的线头，只能作罢。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晾衣杆上一条卡其色的长围巾。
那是一条旧围巾，毛线很死板，一点都不蓬松，上面还起了很多小毛籽，一看就不暖和。
小韩晴想起大伯母总是将旧毛衣拆线后重新织，说是这样又像新的一样暖和，便踩着小高凳，取下围巾拆线。
旧围巾是用最简单的平针织的，所以只需要起一个线头，然后就能轻易地将之拆完。
小韩晴刚起了一个线头，韩爸爸就回来了。
一看到她手上的围巾和剪刀，顿时怒不可遏地冲过来，一把扯过围巾紧张地翻看。
等看到发了的线头，直接气红了眼，拉起一旁还处在呆愣状态的小韩晴，大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她稚嫩的屁股上。
“我让你淘！让你费！让你不懂事……”
小韩晴委屈极了，她只是觉得围巾已经不暖和了，想帮爸爸翻新一下。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任由韩爸爸打。
小嘴倔强地抿着，不发出一丝声音，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还是韩奶奶听到韩爸爸的喝骂声，慌忙从厨房赶出来，这才把她从韩爸爸的魔掌中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