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多岁的消瘦中年人斜睨了面前的小姑娘一眼，一双似浑浊，又透出几分清明的眼睛，带着几分不屑和玩味。
浑身上下都透出几分冷厉与杀戮之气，目光深处还有着隐隐的鄙夷之色。
“我以为大家的生活，会过得更好一些。”
苏言耸耸肩，极为自然走到了众人身边，一屁股坐好后，堪堪开口“坐下说吧，站着多累。”
消瘦中年人上下打量着面前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的女子，一张白皙秀丽的面庞，一双黑眸如同漆黑的寒潭，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有些熟悉。
这样的面容....
“苏将军？”
女子朗然一笑“铁叔，好久不见。”
被女子这样称呼的男人明显身体一震，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即便是面上有着狰狞的伤疤，也遮掩不住他眉宇中残留的那股威势。
这是一位杀伐果断，曾经也征战沙场的勇士。
他定定看了面前的女子很久....
“姑娘长大了，何必再如此称呼我。”被苏言唤作铁叔的男子微垂头，眼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悲戚，随即自嘲一笑。
姑娘？
男人身后的其他人纷纷征愣住了，再次打量起面前这个个头并不高的少女。
是....诚王的女儿吗？
一时间，堂内的气氛分外的沉默。
隔壁房间的修辞忍不住捅了捅同样面色沉重的莫邪，小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莫邪目光仍然聚集在苏言平静的面庞上，他头也没回，只是微微垂眸“他们，曾经是诚王的下属，以及家属。不过，在某一次战役之后。
诚王便将他们驱逐出队，说他们是背叛者，举国通缉。”
身边的修辞也忍不住捂嘴，姑娘怎么会想着去找曾经背叛诚王的人们，为自己做事....
还是说，姑娘另有打算，要利用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大堂内那个姿态从容，面色平淡的小姑娘身上。
苏言摇摇头“铁叔，我爹曾经说过，很对不起你们。”
男人身子一僵，难以置信看着面前这个容颜同将军那么相似的女子，连带着他身后的其他人也是垂下头，似乎都在思索着什么似的。
苏言看了他半天，先是那道狰狞的伤疤，然后才是看向了他有几分异常的腿脚。
“没想到，当初威武将军麾下赫赫有名的铁面将领铁均雨，就连祭奠也只能偷偷摸摸地去。”
名叫铁均雨的男人眼中闪过一道苦涩和不甘，随即又隐没了下去，干枯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姑娘还敢信我们吗？”
站在他身后的其他人似乎也想说什么，但他是这群人的领头之人，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其他人便是沉默了下来。
“铁叔不问缘由吗？”
“不配问。”
苏言心中升起几分悲凉，她的眼眸缓缓扫过堂内垂首安然等候吩咐的其他人，眼中似乎多了几分酸涩的东西。
他们好似已经习惯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这么一堆人里，连女人和小孩都是目光呆滞，又带着强烈的戒备。
没有办法养活自己。
最终，从老到小，都变成了活在黑暗世界中的游魂。
靠着杀戮为生...
“铁叔，还请原谅言儿刚刚的语气。若是真的要生气，那么，也气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