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儿一时间看得痴了去...
苏言带着春回和莺初出了院门，就看到杨季然正等在院前的丹桂树下。
席帽下的女子婷婷玉立，轻声喊道“表哥。”
杨季然转身，就看到苏言虽然衣袍和早上是相同的，但是居然戴上了席帽。
“表妹，是有何事吗？”杨季然有些担忧，又有些疑惑。
苏言云淡风轻从他身旁走过。
“表哥，没事。只是写字时，墨汁沾染到脸上了而已。”
杨季然愣在当场。
墨汁沾染到脸上....而已？
女子的诚实让他目瞪口呆。
再说，写字...墨汁会沾在手上，会沾在袖间，甚至习惯不同，还会沾到衣领....又不是孩童，如何还能沾到脸上去？
杨季然看着女子纤细的身影，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小时候娇憨可爱的苏言....
还是五岁的孩子，还爱在祖母面前撒娇...还是个脸蛋圆嘟嘟的小矮子....
还会拉着他的手，甜甜叫着，表哥，你教我写大字好不好。
杨季然被圆嘟嘟的小苏言烦了整整一天，成功崩溃后偷偷带着圆嘟嘟的小苏言就去了父亲的书房
那时候的小苏言拿起大人用的毛笔自然是不习惯，小手只能勉强握住笔末端....
还在杨季然的愣神间。
黑糊糊的墨汁，不出意外，招呼在了两人身上。
满身，满脸。
本以为祖母见到过后会骂他了，他委屈着脸看着小苏言。
想要自己努力有哥哥的模样....
像祖母和娘亲批评他一样也批评一下调皮的妹妹....
嘴还没张开。
却见小苏言笑嘻嘻指着他，嘲笑他是泥娃娃，大花猫。
笑的极其没心没肺。
后来冷着一张脸的祖母也没忍住被小苏言逗笑了，再后来小苏言大着胆子窝进祖母的怀里撒娇。
嘴甜得很“祖母，言儿想，哥哥教言儿写字哟。祖母别生气...”
五岁的小姑娘还知道怎么逃避责骂了。
祖母的衣服上沾上了墨渍，但是祖母却没有生气，而是眉眼温柔看着表妹。
不知是骂还是笑说着，你呀，就会调皮捣蛋。
转头就让当哥哥的杨季然在院里罚站了两个时辰。
事件的始作俑者在他被罚站完身心俱疲的时候偷偷跑到他面前，拿了颗冬瓜糖给他...
悄悄说，表哥，你下次再教我写字吧...
九岁的杨季然“....”算我求你了，放过毛笔吧。
他也是那一次深刻认识到了祖母对表妹的偏爱。
乱涂乱画的是表妹。
罚站，罚写字，罚蹲马步，罚跪祠堂的。
却是他....
最听话的杨家大公子，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所以后来祖母才会....对大了几岁的表妹却同幼时截然相反，失望又痛心吧。
毕竟祖母是打从心尖上疼爱她的...
不过如今表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懂得心疼姑母，甚至...对他的态度也全然变了...
就连写字....也会弄到脸上去....
杨季然嘴角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
这，便是她啊....
苏言走了好一会见人还没跟来，转头....
透过白纱看不清杨季然的模样，她只得无奈道“表哥，先生最讨厌迟到的人了。”
杨季然反应过来，应了一声...
快步跟了上去。
直到几人都走得没影了，温儿颤抖的身躯才从树旁露出....
她抱着肩膀，蹲在树下，脸庞埋进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