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川脚上这袜子，顾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这是超市里五块钱三双的袜子，李尤他爸喜欢买这个袜子，不结实，李尤他爸穿一天就坡口了。
肯定也不舒服。
顾艺蓦然就皱起了眉头，抿着嘴忍着她想说的话。
乔川进去他专属的客房没一分钟，苏念就推开门，将驼驼放进去了。
乔川看着地上冲他摇尾巴的驼驼，眼角抽了抽。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狗。
但是他真的也给驼驼洗了澡，驼驼洗澡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而他觉得这驼驼要比他干净多了。
他的身上，是那小旅馆肮脏的床面，是那小旅馆公共浴室里肮脏的水，是他站在那里等着身上的水自然干掉的时候，沾染的空气。
他很脏。
脏到热水将他整个人都烫红了，也还是洗刷不掉的脏。
乖巧的驼驼湿漉漉的，用纯真的大眼睛看着他，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
乔川用浴巾给自己擦干的时候，恍若隔世。
他一遍遍的用那柔软的浴巾，擦着自己。
驼驼湿漉漉的站在他旁边，给自己甩干了。
乔川又拿了浴巾给驼驼擦干。
他在吹头发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薄亦。
薄亦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
乔川关掉了吹风，“嗯？”
“给它吹吹。”薄亦示意了一下站在那里舔自己毛的驼驼，“你知道这是谁的意思吧？”
他肯定知道，小苏念特别较真，她说就肯定是真的。
“嗯。”乔川点了点头。
薄亦出去了。
乔川将驼驼放到了洗漱台上，给它吹毛。
驼驼这个时候都还是很乖的。
乔川给它吹干了，摸着它柔软的毛。忽然觉得这种小动物也是不错的。
难怪苏念这么喜欢宠物，她喜欢驼驼都胜过他。
乖巧又听话，永远陪着你。
他打开门，将驼驼放了出去，就又关上了门。
刚刚在那沙发上坐下，还没陷下去的时候，门就咣当一声响，吓了他一跳。
起身去开了门。
周晓莉在沙发上看着他，：“苏念叫你吃饭，不然马上就是下一个拖鞋了。”
乔川吸口气，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吃饭，是夜宵了。
但是很热搜。
薄亦被苏念叫过来了，潘嫂跟顾嫂也在，倒是比年夜饭的时候要热闹多了。
乔川以前就好像住在这里一样，这客房里肯定都是他的衣服，都不用准备。
他吃了第一口顾艺做的菜之后，味蕾的感觉无比清晰。
就好像这几天，他为了麻痹自己吃下那小吃店的东西为封闭的舌头又活过来了。
乔川静静的品着嘴里的味道。
门铃忽然响了。
顾艺去开门，门外是丰思年。
顾艺跟丰思年第一次见面，是那一年苏念在宁山路的别墅，捅了慕如风一刀的时候。
但是她也知道丰思年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她往旁边让让，给丰思年拿鞋，丰思年客气的说谢谢。
顾艺笑了笑，看着丰思年略有些拘谨的走了过去。
想了想，笑的更深了。
她知道，一定是苏念的主意。
她早就知道了，太太其实心地很好的，只是她被迫变成了这幅浑身都带刺的样子。
以前的丰思年，偏偏儒雅，气质很好，但是自从他跟乔川的关系公布于众了之后，丰思年在面对乔川的时候，其实还有些胆怯。
乔川看到丰思年来了，第一反应是意外，之后便是了然了。
“吃饭。”苏念看了丰思年一眼。
乔川左右都是空的。
丰思年坐在了乔川的左边。
他一开始也不敢给乔川夹菜，就偶尔加一下菜吃着。
乔川瘦了，明显的瘦了。
丰思年甚至都觉得他这几天可能都没吃饭。
他没有钱，
他很想问他这个这几天都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又不能问。
苏念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她说上楼吃饭。
乔川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苏念到不见。
她其实还挺想问乔川很多问题的，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比较好。
这几天，事情太多了。
而对乔川来说。他的生活简直是天翻地覆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人。
薄亦还是跟从前一样，不掺和他们这些，他吃完了，就先回去了。
周晓莉说了一句，让他早点睡觉，别写什么题了。
她现在好像也跟顾艺潘嫂一样了。
一开始可是管都不乐意管薄亦的，但是现在是真的觉得薄亦这个孩子就该以后有一番大成就。
她是生来就被老天优待了，但是他没有浪费他的天赋。
顾艺跟潘嫂吃了点就都去厨房了。
他们会看眼色，知道丰思年可能是又什么话先跟乔川说，周晓莉也走了。
餐桌上最后只剩下了丰思年跟乔川。
丰思年是想说什么，但是他又怕他开口了，乔川不高兴了 饭都不出了，他想让乔川吃饭，多吃一点。
便低着头撞着吃饭，其实一直在看乔川。，
最后先开口的人，是乔川。
他将苏念剩下的那晚饭拿了过来，“她叫你过来的？”
“……嗯。”丰思年点点头，“说让我也过来吃个饭。……”
丰思年知道苏念是什么意思，她一定是想着他即便是收到了消息，但是没见到乔川的人，应该还是不安心的，便让他过来亲眼看看乔川。
他很感谢苏念。
也知道在乔川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她是真的很努力在找乔川了。
兴许乔川的感情得不到任何回应，但是他能拥有苏念这样一个朋友，真的很值。
“嗯。”乔川在没有开口了。
他们两个之间，其实从丰思年将真相公开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变化，他们还是跟从前一样，甚至乔川比之前的话还要更少了。
但是丰思年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只要能看到乔川好好的，就行了。
剩下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他陪着乔川吃完了饭，不好留在这里，就看着乔川进了房间，他先走了。
顾艺出来送丰思年，也看了一眼乔川的房间。
但是很快又收回了目光，不然丰思年看出什么，她笑笑，也说了一句，：“不然丰医生今天也在这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