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干净也不在笔挺的衣服也不会掩盖他的帅气。
不在神采奕奕的桃花眼依旧还是引人注目的。
老板将盖饭端了上来。
中等分量。
乔川静静看着这份盖浇饭有小一分钟，才在老板盯着的目光中吃了一口。
油放多了，肉不新鲜，也炒的老了， 不够辣，米饭不是今天做的。
他一入口，就能找出这份饭不下十个缺点。
但是他依旧还是将这份饭吃了一半。
走出这家小吃店的时候，他掀开了衣袖，看到了一眼手表。
九点。
这是轩尼丝去年发行的限量版，保值，他依旧还是还是能卖出几百万。
但是一个要靠着变卖才能过活的人，太糟糕了。
身体很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像是刚刚入口的那份辣炒鸡丁在作祟。
他就站在那里，等着身子最不舒服的时候过去。
今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没有先回去小旅馆。
那里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他原本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十二点的时候，他走入了黑暗中。
这边巷子昏昏暗暗的路灯，原本就照不清什么。
这里其实很远很远。
他离开的时候想过了。
如今这个狼狈的他，是不配见到她的。
但是思念满溢，终于占据了理智。
他还是在这个夜里，走过了长长的夜路，去了海水源。
站在那黑暗中，望着远处的光亮。
-
今天是苏念在封区的第三天。
她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
剩子在外面堆雪人。
声音很小，只有碎碎的雪花声。
她又是专心看着外面的白雪了。
中午的时候，周晓莉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在那边长久的沉默，很久之后，才喊了一声她，“苏念。”
“嗯。”
周晓莉捂着嘴靠在了沙发上。
上午十点钟，乔川从长恒大桥一跃而下。
尸体刚刚被打捞出来。
苏念捏着手机的那只手腕上的脉搏一跳一跳，这是生命。
她掀开了被子，踩在了地面上。
剩子轻轻说道，“阿姨，你醒了。”
苏念走出小木屋，剩子在门外等着她，仰着头看着她。
苏念摸了摸他的头，一言未发的离开了。
从封区回到北城，需要很长的时间。
她在天黑前，将车停在了警局。
寒冬的夜晚，总是到来的特别快。
周晓莉站在那里，看着她走过来，她咬了咬牙，别过了头。
太残忍了。
丰思年在房间里悲怄的哭着。
这个寒冷的冬天，乔川将是最后一个轰动的新闻，他也将是这一年最让人难忘的新闻。
所有的论坛上，都是他的帖子。
是他生前的种种，是他曾经的说过的话，做过了事儿。
是他最后的样子。
苏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客厅里静悄悄的。
顾艺跟潘嫂在厨房里，小心的看着她，满眼的担忧，却不能说什么。
周晓莉站在门口，不动也不开口。
苏念在夜里两点钟又出门了。
她一个人走在了漆黑的夜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她的脚步声。
跑车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她转过了头。
“乔川。”
躺椅上的苏念坐直了身子，冷清的目光看着小木屋的墙壁。
外面又下雪了，潺潺的白雪。
剩子在外面堆雪人，细碎的雪花声。
她缓慢的拿起了手机。
看着时间。
十一点。
-
接到苏念电话的时候。周晓莉去找了薄亦。
她靠在门上，很认真的问着，“你这个假设是包含任何时候吗？”
薄亦停了笔，转头看着她，“不包括。”
周晓莉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薄亦房间的门。
潘嫂从厨房给周晓莉端了杯热茶过来。
周晓莉低声跟苏念说了一句什么，忧心忡忡的挂断了电话。
潘嫂这才问道，“周律师，出事了吗？”
周晓莉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那热茶，才慢慢道，“乔川的事儿。”
“啊……”潘嫂跟着叹了一口气。
这一直找不到人，是挺让人心烦的。
苏念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了。
潘嫂迎着她说道，“太太，要吃点什么，我去做？”
薄亦跟周晓莉早就吃过晚餐了。
“不用。”苏念摇摇头。
她去了周晓莉房间。
周晓莉目光从电脑上转到了她脸上。
听了苏念的梦之后，她后知后觉的跟着害怕了起来。
事情发生了，他们想过了种种结果， 但是谁都没有往乔川会接受不了自杀这一点上去想。
其实这并不少见。
商场如战场，利益至上的人，也可以说他们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商界中，每一天都有公司支撑不下去宣告破产，每一天都有人背上了巨额债务。
有的人能接受，有的人承受不住。
他们谁都没有将乔川往这方面想。
可他失去了乔氏传媒，失去了数不清的资产。
“联系他了？”苏念先开了口。
“嗯。”周晓莉将电话给了苏念，“你跟他说吧。”
电话已经拨出去了，苏念接起电话的时候， 宋柯寒客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苏总。”
“晓莉跟你说了？”
“说了，我已经明白了，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发布吧。”
“好。”
苏念将电话重新给了周晓莉。
她回了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
等着急救车过来。
冬天的夜晚总是短暂的，晚上爆出什么新闻，热度也不会很高，因为很多人都在熟睡。
但是也还有很多会看电视的人，在网上冲浪的人。
乔川站在小超市的门口，听着老板那十八寸电视发出来的声音。
“苏念总裁苏念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据媒体爆料，为急性白血病……”
乔川的手脚忽然冰凉了起来，他在瞬间，蓦然想起了他走进北安监狱的时候。
苏念缺少一颗肾。
他在路边打了车，付了四百块钱的车费，到了医院。
却又在医院门口停住了。
他的脚步一步步开始往黑暗处移。
他太脏了。
他很想见他，他很想在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但是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他只能像个废物一样陪在她身边，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能为她找医生，不能为她找肾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