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乔憨憨用力点头，“你不能出家，你得照顾我，你不能出家！”
“吃点药。”苏念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朝山门走了过去。
普安寺是著名寺庙，人很多。
但也不是人们为患那种。
有路人停下来看他们。
这种戏码在他们看起来并不奇怪，他们觉得一定是这个男人犯了大错，女人决定不忍耐了，所以要出家了。
这种事儿，很常见的。
乔川又去拉苏念的胳膊，被苏念打了一拳。
乔憨憨撇着嘴， 不拉胳膊了，在苏念旁边像个蚊子一样叨叨着，：“小苏念，你跟我说，你不出家，我就让你进去。”
苏念又要抬手，乔憨憨捂住了脸，声音从指缝里溜出来。
“别打脸。”
苏念站住了脚，没动手，她叹口气，“你来干什么？”
“我怕你出家。”乔憨憨的委屈嘟嘴。
“你别看破红尘，这世界上又不是……”乔川蓦然止住了嘴。
他这一次反应很快，如果让他接着说下去，那便是这世界上的好男人又不是只有伏星州一个，可以试试他啊。
他不敢说这种话的，怕苏念看出什么，他会在这种时候，在这个好不容易等到伏星州消失的时候，失去了他的机会。
乔憨憨沉默了。
他沉默，苏念高兴，不会问他为什么不说话的。
她进了山门。
佛门这种清净之地，入了其中，便会觉得心沉了下来。
小和尚停在了他们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要解惑？”
“不用。”苏念摇摇头，“我上柱香。”
小和尚点点头走了。
乔川看着苏念进了佛堂。
佛堂里还有别的香客。
苏念说来烧香，但她没有烧。
她让乔川烧了。
乔川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照做。
只要苏念不出家，让他干什么都行。
上了一炷香之后，苏念就走了。
她朝山门走的，乔川松了一口气，以为苏念要走了。
但是偏巧苏念被一个小和尚拦住了。
乔川自进来这普安寺之后，目光就一直紧盯着苏念，根本没注意这些小和尚的样子，在他看来，这些小和尚们都长得差不多。
他以为是先前那个。
小和尚微微点头，合着手掌道，“施主，方便见我们慧灵方丈吗？”
不等苏念开口，乔川就抢着道，“不见，不见，我们要走了。”
乔川觉得这小和尚说的慧灵方丈是看上苏念了，要让苏念出家。
小和尚还是很礼貌的看着苏念。
苏念微微点头，“好。”
“施主跟我这边来。”
小和尚走在了前面引路。
乔川不甘心，他拉住了苏念的胳膊，“不去吧，老和尚不好看。”
“你剔头我看看好不好看。”苏念看他一眼。
乔憨憨憋着嘴松手了。
苏念跟着小和尚去了一个叫御泉殿的地方。
这里很清净，自进了这个院子之后，就好像跟外界的声音隔绝了，小和尚带着他们的走这条路也愈发的偏僻，路上苏念没看到一个人。
乔憨憨不高兴的站在那里。
小和尚跟苏念说了稍等之后，就进殿了。
苏念望着这院子里的风景，这是一个很清静的地方，有很多绿植，兴许不叫绿植，是些自然生长的草，他们应该是自然长出来的，但是被人修整过了。
很平凡，但是很好看。
院墙上有些岁月的痕迹，但平添了几分庄重感。
院子里有一口井，古井，井口不大。
苏念朝这口井走了过去，乔憨憨登时吓到了。
他苍白着脸色朝苏念走过来，紧张的抓住了苏念的手，“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苏念从他手里抽回手，拧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乔憨憨一点都不敢放松，双手围着苏念，随时准备好抱住他。
心里还在嘀咕为什么这寺庙里会有井这种东西，难道就不怕有香客想不开直接跳井了吗？
自己用就算了，为什么还对外开放啊？
这井是能用的，里面水波粼粼。
从井口往下看的时候，能感受到井水的阴凉。
苏念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只小蜗牛。
很小只，不容易看到。
但因为这院子里的景物苏念都熟悉了，所以忽然出现一个事物，她必然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她看到那个小蜗牛在努力的爬着，似乎想爬到一块石头上。
但那石头对它来说是很大的，而且很高。
蜗牛很小，它好像在动，又好像根本没在动。
但苏念知道它在动，只是太慢了，它很努力了，可努力这么多都只是徒劳罢了。
乔川顺着苏念的目光看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只小蜗牛，他皱皱眉，“死了吗？”
苏念没有说话，只看着这只小蜗牛。
乔憨憨只能顺着看。
但是他看了半天，真的没看到这小蜗牛动一动，他肯定这个小蜗牛死了。
便转过头看苏念了。
苏念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小蜗牛。
人生很多决定，都会改变很多东西。
兴许这一天，她以为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可是当她回头看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一天，其实她站在人生的分岔路上。
做了另外一个决定，便是另外一个选项。
所以即便她在医院里已经有答案了。
那个冰凉没什么温度的地方。
她站在门口，想了很久，想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想一切还有没有转机，想她还能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可是到最后，她只做了两个字的答案。
算了。
不管什么结果，都不重要了。
兴许巴洛是在给她洗脑，他在说一个很不好的问题，一个很不好的假设，但是他赢了。
他的确说服了她。
她知道伏星州自从跟她在一起之后，其实他没有过的很好，那些都只是虚幻的。
如果从客官的角度来说，其实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伏星州才是最好的。
他是南莱的储王，有着光明的一切，不管巴洛对他怎么样，至少他安排的一切都是真的为了伏星州好。
只要按着巴洛的路走，伏星州的这一声都会过的非常好。
或者说，只要不跟她在一起，这一辈子，伏星州都会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