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想见你……我答应把你带回去给爷爷看的。”
苏念语气轻淡淡的，“可我不是她。”
乔川的呼吸怔了一瞬，缓缓从苏念的肩头离开。
他低头看她，靠的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她以前都不用香水的。
“连我……”乔川声音低哑，看着她的目光透着莫名的难过。
“连我都信不过吗？”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她都没有承认她的身份。
苏念脸上的笑无懈可击。
“我很想跟你去，但是我不是她。”
“……好。”乔川缓慢的点了一下头。
他后退了一步，目光落到地毯上。
“爷爷……可能熬不过今晚了，我回去了……这今天不能来找你，你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乔川绕过了她，走了出去。
他依旧没有关门。
苏念抬眸环视了一眼屋子。
和她比起来，其实乔川这里更不像是住人的，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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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爷子病重，昨天抢救的时候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只是被苏念和慕如风的新闻压着了。
但乔鹤是北城商界的泰斗，地位和威望在那里摆着。
昨天在医院抢救，他们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人。
今天回了乔家，具体什么情况他们不得知。
不过也能猜到几分了，毕竟年纪大了，这个时候进了抢救室估计已经回天乏术了。
来探望的人很多很多，但是都被乔川拦住了。
他直接关了大门，谁来都不见。
乔川的父母没反对，他们不是不知道乔川跟乔鹤的感情。
最难受的人，就是他了。
老爷子最后一程了，闹闹腾腾的更不好，倒不如让他安安静静的走。
丰思年在书房的角落找到了满眼通红的乔川。
他靠在墙上，轻声道，“去看看老爷子吧。”
乔川声音又闷又哑，“……不去。”
他控制不住情绪。
“她没来吗？”丰思年顿了顿，问道。
他知道乔川去找苏念了，乔老爷子算是风光一辈子了。
也看开了。
到头来最放心不下的肯定还是乔川，乔川这两年心思全都在苏念身上。
乔老爷子要是能看到乔川把苏念带过来，肯定能安心的走。
但丰思年看着乔川出门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猜到结果了。
这两天北城最大的新闻就是苏念跟慕如风了。
也幸好老爷子病重，根本看不了新闻。
不知道这回事。
“去吧。”
乔川迟迟都没有回答，丰思年不忍心在揭他的伤疤，叹了口气，道，“老爷子没多久了，就想看看你。”
乔川皱起了眉头，缓缓站起了身。
丰思年是个医生，虽然近些年都在乔家了，但是前些年在医院的时候，也见多了生死。
饶是他这样，都有些接受不了乔老爷子的死。
乔川又怎么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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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爷子的房间很安静，可即便这么安静的房间，都听不到乔老爷子薄弱的呼吸。
乔川开了门就站在门口久久没等，一直到乔老爷子喊他。
“小川。”
“嗯。”乔川闷闷的应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床边。
有些不敢看乔鹤的眼睛，轻轻喊了一声，“爷爷……”
“你这小子……”乔老爷子的声音很低很低，完全是气音了。
他笑，“不就没能把苏念带回来给我看看吗？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我啊，就算是在活几年，也估计等不到你把她带过来了……”
“爷爷。”乔川皱眉。
“还不服。”乔老爷子轻笑了一声，“等几年我也等不到多煎熬，还不如我先下去看着了，你说人死了，就只能给你托托梦，也不天天烦你了，多好。”
“爷爷……”乔川登时红了眼眶，紧紧咬着牙，不敢在出声，怕他蓄在眼眶的眼泪忍不住。
“你这混小子，哭什么……”乔老爷子吸了一口气，“我够长寿了，你看看跟我同辈的那些老家伙都死的多早，应该也是他们想我了，让我过去了。”
乔老爷子有多看得开，乔川就有多难过。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了你走吧，我得睡觉了，困了。”乔老爷子沉默了一会，缓缓道。
他这一睡，也就睁不开眼睛了。
乔川不动。
乔老爷子笑骂他，“你跟着杆子一样在这里杵着有什么用？送老子走吗……”他的话音蓦然停止。
看着乔川倒了下去，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没力气了，想转头其实只是动了动眼球。
但已经足够看到有一道身影从窗户跃了进来。
乔老爷子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是与众不同。”
苏念站在那里，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喊道，：“乔爷爷。”
苏念原计划是后半夜来了，后半夜什么人都不会惊动。
但是她又怕后半夜晚了，乔老爷子撑不到那个时候。
所以忖量了一下，才决定现在来。
乔老爷子面色缓和了不少，他道，“本来以为见不到你这丫头了，没想到你来了。”
苏念一边朝倒在地上的乔川走过去，一边说道，“因为乔川跟我说您想见我。”
“是想见你。”乔老爷子应声，看着苏念将乔川拖到了那边的沙发上躺好。
他苍老的眸子里都是满意，原本想说的话也修改了一下。
“小川这孩子以前爱玩，是你让他改变了，我当然想见见你。”
苏念其实不太擅长和长辈相处，她这种性子，从小到大都是长辈最不喜欢的。
她人来是来了，但根本没想要跟乔老爷子说什么。
“好丫头。”乔老爷子喊她。
苏念便应，“嗯。”
“你过来点，我好好看看你。”
苏念微微皱眉，有些迟疑。
旁人看她不会仔细端量，但是乔老爷子这种年纪大了的人，看人自然是仔仔细细的。
她怕乔老爷子看她觉得害怕。
乔老爷子也不催她，就这么耐心的等着，苏念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房间的灯是丰思年调好的光源，不太亮，正好让老爷子能接受的亮度。
苏念距离床边一步之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乔老爷子笑，“你在近点，丫头，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