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追究到底是为什么也没用了。
人已经没了。
人死不能复生。
苏念缓缓低下了头，看着地上的顾艺， 伸手拉她，“你没错，顾嫂。”
她语气甚至都是平静的。
可越是这样平静，就越让人不安。
乔川喉间满了话，可此时却半句都说不出来。
慕如风站在那里，一步都不敢靠近苏念。
他们之间像是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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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安被葬在了北城最昂贵的墓地，他短短不到五年的生命，从一开始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这下了一夜的雨还是没停，苏念撑着伞静静的站在墓碑前，她像是看不到这里站满了吊唁的人，她只能看到这墓碑，只能看到安静睡着的安安。
“安安。”
“走吧。”林仪夫人转过了身，她纵然在不待见苏念，但是这一幕到底还是让人有些看不下去的。
丧子之痛。
周晓莉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苏念，她也是一夜没睡， 靠着关系跟专案组说上了话，但是这次的案子很复杂。
周晓莉去过现场了，她自然知道。
监控被烧毁前留下的画面只能证明是季橙橙带着慕安去了三楼，可是除此之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如果不能证明这场大火跟季橙橙有关系，那季橙橙除了受到不痛不痒的谴责之外没有任何罪罚。
她吸了口气，转身走了。
安安没了，那她就是苏念的支撑，她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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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妈妈给你唱首歌。”苏念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她像是抚摸着安安的小脑袋，轻缓的说着，“妈妈答应你了，今天给你唱歌，妈妈不会食言。”
“千帆过尽长天，陌上新桑又一年……”
空灵的歌声缓缓响起。
乔川和慕如风同时抬起了眸子。
乔川从来都没有听过苏念唱歌，慕如风可能听过，但是他早已经忘了苏念唱歌是什么样子的了。
而还没有离开的那些吊唁的人听到苏念唱歌，脸上也都是有些惊讶。
他们从来都以为慕家这位太太除了强势的性格，蛮横的手段，什么本事都没有。
却不想她原来有这么一副好歌喉。
歌声伴着雨声，恍若幻境一般不真实。
“安安，你乖乖去上学，今天妈妈去接你放学，以后都是妈妈去接你放学。”一曲歌了，苏念缓缓说道。
乔川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了一抹不安。
真的是因为苏念太平静了，乔川甚至现在都愿意苏念像昨天一样癫狂，至少那个样子，乔川还知道苏念到底有多难过。
他不希望苏念就这么忍着。
苏念站起了身，将伞放在了慕安的墓碑上，乔川几步上前，将苏念遮在了伞下，任自己被雨水打湿。
“我想自己呆着。”苏念抬眸看着乔川。
“不……不行苏念。”乔川连连摇头。
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不可能离开苏念的。
他不敢。
“那我们回家吧。”苏念忽然变得无比好说话了起来，乔川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听错了一般看着苏念，张了张嘴，却没有追问了。
苏念不正常，正常时候的苏念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慕如风无声的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他不想拦的，这种时候，他想顺着苏念的心意。
苏念怎么开心，就怎么样，他不会管的，可是他的身体的行动比他的大脑更快。
慕如风很清楚，特别清楚。
如果他就这么看着苏念走了，那这辈子，苏念就这么走出他的生命了。
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唯一的牵绊，慕安，不在了，他们之间将什么都不存在。
他做不到。
这个女人，他还是想将她永远在身边，不管是什么身份，她恨他也好，他宁愿他们这辈子互相折磨到老，也不愿意就这么看着他走进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中。
“让开。”乔川拧起了眉头。
苏念却比乔川要平静多了，她就这么淡然的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慕如风，“怎么了？”
她语气很平静，像是他们听错了 ，又像是苏念真的带了尾音，她就像是恋爱中的少女一般这么俏皮的问着慕如风。
慕如风的目光微微一怔，才低声开口，“回家。”
“好啊。”苏念点头。
“苏念。”乔川慌忙喊道。
“那我们一起回家吧。”苏念甚至还能笑着转头看着乔川说道。
这真是乔川这辈子看到最古怪的笑意了。
他是娱乐圈的，旗下的艺人拍戏的时候，他也会去看的，但是乔川看到了很多演技精湛的演员，却从来都没有看到有人能演出苏念的这种笑容。
她脸上真的有笑意，可是目光却又是真的空洞，她是在看着你，可眸子中根本没有你的影子。
乔川说不出一个反对的话，他甚至想不到要怎么跟苏念说话。
回去的路上还是两台车，苏念坐在乔川的车上，可她依旧是坐在后座上的，一直看着窗外，半句话都没有说过了。
说的家自然是宁山路那边的家了，好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乔川细细数了一下他真的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这么一想才发现时间真的过去了很久了。
宁山路的别墅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他们三个人。
苏念像是女主人一样招呼着他们两个人换了拖鞋，她脱掉了湿掉的外套，直接朝厨房走去，一边说道，“你们想吃些什么？”
“苏念。”乔川站在那里，担忧的看着她，“你不要这样好吗，你哭出来没关系的，你不高兴冲着我来，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这样。”
慕如风几步朝苏念走了过去，弯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苏念并没有挣扎，她就这么任由慕如风抱着，嘴上还是清淡的问着，“想吃点什么？你们很久没有吃到我做的饭了吧。”
乔川当然想吃，但是肯定不是现在，尤其是他现在看着慕如风抱着苏念的样子，很碍眼，他想上前拉开慕如风，但是慕如风自己已经先放开了苏念。
他说，“我想吃阳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