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的杯子碎在了那里，苏念垂着的右手缓缓滴着血。
后面的顾艺快步走了过来，小心的抓起苏念的手，对着张琴道，“去拿药箱。”
“……哎哎。”张琴应着声走了。
刚才的话要是让苏念听到了可不好，但她心知苏念是听到了些的，要不怎么会捏那杯子呢？
张琴在这呆了一年了，怎么说呢，比起之前的主顾，在慕家伺候，算不上不好。
但苏念这性子，就让人有些难受。
慕如风在家里待的时间不多，他每天从来都像是准时回来休息一样，没有一次白天呆在家里的。
这家里，便只有苏念一个人。
要是小少爷在还好，照顾那小孩子都比和苏念呆在一起好，但那小少爷金贵的很，老宅那边常常来带走。
她还是得看着苏念的脸色。
张琴拿着药箱回来的时候，就见着苏念在门口穿鞋，顾艺皱着眉在劝说。
“太太，多少包扎一下，现在天寒，伤口好的慢。”
苏念摇了摇头，拿起了包开门。
张琴听着外头高跟鞋的声音听不到了，才把那药箱往旁边一放，取笑顾艺，“你看你，巴结她干什么，没什么好处的。”
“你不懂。”顾艺摇摇头，“太太很好。”
她说完便朝厨房走去。
张琴也不追问，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觉得不好就是不好。
——
寒冬十二月，极冷。
地上是白日还没有化开的积雪。
苏念的车像是一艘穿梭在深海的鱼。
她在慕氏大楼前停了下来，手掌里的碎片似乎陷进去了，痛感后知后觉的传来，苏念皱了皱眉，进了电梯。
加班的员工们看到她很是惊讶，但还是问了好。
苏念一一点头，直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程如雪正提了包要走，听到‘嗒嗒嗒’的脚步声，有些烦躁的抬起了头。
正对上苏念平淡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但反应也快，脸上立刻堆了笑，“慕太太。”
“我来找如风。”苏念没有看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程如雪没有拦她，看着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才缓缓道，“慕总早就走了。”顿了顿，她瞪大了眼，语气惊讶道，“是慕总没回去吗？要不要……”
“不用。”苏念回过了身，淡淡道。
她是慕如风的太太，不需要让一个秘书来替她找她的丈夫。
结了血痂的手从包里取了手机。
程如雪挑着眉看着苏念拨了号码。
难怪都嫁给慕总两年了还抓不住慕总的心，她这么怪异的女人谁会喜欢？
手受伤了就去包扎啊，难道还要慕如风看到才行吗？她是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吗？
程如雪心里腹诽，但脸上没有表情。
这一层很安静，程如雪自然也听到了电话里那机械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程如雪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笑着道，“慕太太需要我帮您查一下慕总的行程吗？”
“你连如风下班后的行程都知道吗？”苏念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可听在程如雪耳里却特别扎人。
她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还是保持着微笑，“我是慕总的秘书，如果慕太太需要的话，我是可以帮慕太太询问的。”
“不用了。”苏念提起包走了。
程如雪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她盯着苏念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季橙橙回来了啊，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
保安目送着那台红色保时捷冲入车道没了影子，呼了口气。
今天北城算是有一件大事。
季橙橙回来了。
提起这个女人，绕不开的人就是慕如风。
她是慕如风放不下的前女友，心里的白月光。
云望楼。
乔川坐在沙发上，目光复杂的看着舞池中央那最耀眼的一双人。
女人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蕾丝礼服，裁剪得体的礼服堪堪露出她迷人的沟壑消瘦的平直锁骨，细长的脖颈像是白天鹅一般。
而揽着她纤细腰肢的男人不过是穿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西装，可却似乎将这厅里明晃晃的灯光都遮去了几分。
他深邃如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定在女人脸上。
乔川皱起了眉，像是握着烫手山芋一般盯着手里的手机。
“炸毛女。”
苏念。
难怪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是让苏念知道慕如风现在正抱着别的女人，估计她能掀了这云望楼。
想当年，她和慕如风结婚没多久的时候。
sj公关部正好来了一批新的女模，他好玩，就半夜叫了慕如风一起来。
结果谁能想到苏念跟来了，正好看到那个女模往慕如风怀里蹭。
她可是直接砸了那个包厢。
他从那个时候就叫苏念炸毛女，眼下这情况……更何况，慕如风和季橙橙见面，他有着莫大的‘功劳’。
乔川眉头都拧成了‘川’字，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接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呼啸的风声，吹得乔川心头一颤，苏念冷淡的声音随之传过来，“如风和你在一起吗？”
“……在。”
耳畔呼啸的风声和厅里悦耳的音乐似乎分成了两极，乔川目光盯着舞池中央那最耀眼的一双人，点了下头。
“你在哪？”
“云望楼。”
他刚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忙音。
乔川放下了手机，拿起了面前的红酒抿了一口。
这也不能算他不替慕如风保密，哪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她不告诉炸毛女，她肯定也能问别人。再说今天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乔川这么想着，但心里还是有些乱。
一舞罢，音乐又起，舞池里那双人又缠绵了起来。
乔川低头喝酒。
云望楼是北城颇具规格的宴会厅，但最出名的就是环境氛围。
这种情意绵绵，藕断丝连的地方最合适的订婚表白。
但二楼一直密切关注事态的陆经理看到苏念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
保安们追在苏念后面都没拦住她。
陆归安匆匆跑下了楼。
音乐声停了，在场的宾客从看到苏念的那一刻起，脸上都是看好戏的意味。
保安低着头抱歉，“陆经理，拦不住……”
谁知道这么一个瘦弱的女人，力气竟然那么大，他们一个不注意，直接冲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