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杜天随口问了一声。
宁千行摇摇头。
“不多。横竖都只是那些在研究所之内的人罢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才觉得苦涩。
“都是自己的年少轻狂。如果在当初，再稍微地，还能看到其他的情况，还能知道，今后……我所做的一切，可能会带来如何的后果，或许就都会改变了。”
或许是本来会来做出如今的一些事情的他，都会在那时候，就改变主意。
会不去做了。
就算是在最后，自己的心底里，一贯都最为在意的人，却也要付出代价，那又如何？
总算不至于就连那一个研究所都已经消失不见。
“我很多次梦到那个研究所。也能梦到，它在最后被毁灭的时候的场景。”
宁千行苦笑起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悲哀。
“我在梦里看到了许多种，那研究所被毁灭的场景。有的时候，是在大火之中被毁灭的。也有时候，是就连一整座的岛，都已经被沉了。于是所有的东西，都在大海里面，消失不见了。”
“还有一些时候，则是梦到，它变成了一个武器的试验场。在武器的威力之下，走向了毁灭……”
在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之后，那儿，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再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之上出现了！
所谓的消失，真的是会消失的！真的就会是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无法找到那一个地方了！
可是偏偏，当初的他……本来都已经是想到了一点儿的这样的事情的！可却又都是在后来……就没有继续去在意，那一个后果了。
唯有在梦里。
在那样的，自己已经是先要去觉得痛苦至极的梦境之中，却又是忽地觉得，看到了一些，其实在现实之中，自己一定不会愿意去看到的场景。
一次又是一次地出现。
一次又是一次地，已经要把他带入到一个几乎就是绝望的深渊之中。
就在那儿，他已经是没有了走出去的希望了。
“我还梦到了很多的人，都在不断地和我说，他们其实并不想要死的。也不想要为了什么保密，然后就要被人灭口了。我都看到了。但偏偏在我的心里，竟然是就连一点儿的其他的东西都没有……我居然已经是冷静到了那个地步。就连我自己都是不相信的地步！”
梦中……要说他只是因为自己其实一直都是觉得不安心的，这才会是就要来梦到这一切的话，那么，还有着其他的情况，又都是将要如何来解释？
如果说，其实他一直都并没有多少的了在意的，那又为何会梦到？
翻来覆去地出现的东西，并没有其他人的了解。只是自己，就已经是先是要成为那一个，已经是陷入其中，痛苦至极的人。
自己想要为了自己找到一点的希望。
但最可恨的却是，一次又是一次地，只是都已经是看到了那希望，正是在不断地破灭的场景。
“我已经是决心就要放弃了。甚至是在今后，都已经是不会再来在意了。但现在……”
他闭上眼睛。
当他好不容易地觉得，自己已经是从之前的那些噩梦之中走了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紧接着的，有着其他人，就要带着他带噩梦之中去。
已经是要让他来看到，噩梦之中的场景。
“我现在清楚了。原来当初，就在我已经是做过了那些事情之后，真的还是有着人，继续存在着。他们或许在当初的时刻之中，就在其他人的眼里，本来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已经是没有人会来在意他们的了。只是……我却又是在当初，做过了一些，要对他们来说，最是残忍的事情。”
岳杜天听着宁千行的喃喃自语。
他的眉头紧皱。
纵然在心中已经是有着一大筐的想要来劝说宁千行的话语，如今这个时候，竟然都已经是觉得，自己这是已经是就连一个字都是说不出来的。
就像是，如果要自己来说的话，那么，几乎就是随便的一个字，就在背地里，都可以有着一些不大好的意思。
或者是其他的……
“其实，这些东西，过去这么多年了。甚至，当初，还有着其他人，都和我一起在做着这样的事情，我应该已经不需要继续来为了这样的东西而觉得难过才是的。但是……你能明白到，那个时候的我……在明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之后，自己就已经是先是已经是陷入其中，甚至是觉得，自己再也出不来的时候的那一种痛苦么？！”
宁千行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
或许只是比起哭来说，更加难过的笑。
“当初，在研究所之内，我们一起都在进行研究的时候，在最初，只是为了揭开一个进化的秘密，只是为了在今后，在其他的物种，都可以获得进步的时候，那我们一样还能来利用我们遗传的秘密，就找到进化的途径。这是当初，在那研究所之内，最为终极的目的。”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有时候并非是自身没有进步。
而是……自身的进步，并不如别人的进步。
仅仅只是这样的事情，就已经是可以带来死亡的阴影了。
更不要说更多的，其他的事情了！
故而，如今，这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有着更多的人，都在这些阴影之中。
只是，这些在阴影里面的人，其实基本上都是不清楚，原来，自己的世界里，还有如此多的事情。他们都还只是在这里，过着一种最是简单悠然的生活。
反而是其他的一些人……会在这个时候，就又是为了他们，而不断地努力。
一次，又是一次。
为了那些，或许有着一点儿的可能，会在今后落入到手中的东西，而又是不知道，都已经是做过了多少的事情！
那些无数的艰辛……都还只是在最后，化作了一些，在旁人的记忆里，还未必就会出现的事情。
宁千行的笑容，苦涩至极。
隐藏在光明的背后，阴暗之中，又是有着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