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梵微微低眸，道：“今日是我奶娘的出殡，我要去一趟城外的庄子。”
东方挚走过来，看着自从秦亦梵嫁进来就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低声道：“是你曾说过，咱们婚前三日去世的那位老人家？”
秦亦梵点头道：“正是她，身前你也曾见你过的，很是疼爱我，家里又没有什么人，只能我去了。”
东方挚叫可馨去给他取素色衣裳，道：“我陪你去。”
于是，辰时的时候，宁王的马车出了城，奔着秦亦梵的一处山庄而去。
山庄位于城郊一处不高的山上，那里只有这一处山庄。山庄格局简单，只有六进，却是占地广阔。现在整个山庄都悬挂着白色的丧布，还有隐隐传出来的唱经的声音，和钟鼓之响。东方挚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叹了口气，道：“她为你一辈子，如今这是她最后一件事，是该热闹大办。”
秦亦梵眼睛湿湿的出来，抬眸看着山庄总管办事利落，又十分合自己心意，于是道：“这里总管是谁？”
可馨上前一步，道：“是钱老头，个孤寡的老头，与他最小的孙子住在一起。儿子媳妇都相继病死了。”
秦亦梵道：“待此事过后，便带去宁王府吧。”
进了山庄，钱老头便迎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模样可爱。钱老头道：“东家，事情都办妥了，辰时三刻是起灵的吉时，巳时一刻下葬最妥。”
秦亦梵点头，一切听钱老头安排。
灵堂就摆在山庄的正厅里，满堂都是白色的帷幔和莲花挂，香烛气息弥漫。
秦亦梵和东方挚双双跪在蒲团上，上了香，又烧了纸钱。
钱老头请来的道士大声喊道：“时辰到，起灵！哭灵！”
一直压抑着没有敢哭出声音的可馨再也忍不住，大声扶着棺材哭了起来，想起往日一幕幕，尤其是潘妈妈最后的那些时日，真是向母亲教导女儿一般，如今，这位跟随了好多年的潘妈妈一去不回，叫她如何不伤心？
不只是她，一旁的白薇和环儿也在擦拭眼角。
东方挚站在那里，看着悲切的灵堂，看着十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将那沉重的超出礼制的棺椁抬起，再看着妻子双眸之中的泪光，忽然爵的暖心。同样是庶出，自己的乳母却早早背叛了柴姨娘，虽然前几年也被他收拾了，可到底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场景，摄政王府的下人们虽然面子上恭敬他，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像是潘妈妈对待秦亦梵那样对待他的人。
山庄后面的另外一座高山上，这里本是一处荒山，去年被秦亦梵买了下来，四处种植树木，又将前面顺江的水引了一些，变成了山清水秀的灵地。这将会是秦亦梵名下的一处专门埋葬忠魂的山，第一位入住的，便是潘妈妈，之后，她会将草原上韩霜等人的尸体运送回来，也埋在这里。来与潘妈妈一起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