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冷笑一声，道：“不必你来，我也命不久矣。”
“自己死去，和被仇人杀了，是两种死法。前者投胎，后者入地狱，这其中的道理，还是你与我说的，可还记得？”鲁氏声音清淡，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秦烨终于从哪团破草席上坐了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似乎也使其费力不少。“对，这正是冷子墨死后，我与你说的。我记得，那时你气的晕了过去。没想到如今竟然应在我身上，也是报应不爽。”
鲁氏看着他落魄的样子，笑了，道：“被亲孙女蹂躏至死的感觉，如何？”
秦烨抬眸看向这个几十年的妻子，苦笑着摇头道：“不及你的姘头死相惨烈。”
鲁氏眸子骤然变冷，连说出的话，亦冷如冰霜：“他死后名声忠烈，而你，不过是一小人尔，即便是死因传出，不过是平添庶民的笑柄，更是恒国公府的耻辱！想秦家世代英豪，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卑劣小人，真是苍天无眼！”
“你再如何恨我，还不是因为我联合好友，谋害了你的姘头？说什么秦家，你也配？”
鲁氏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淡淡道：“我配与不配，最起码没有让秦家覆灭，可你……呵呵，你可知道，前段时间秦府大宅已然被抵押出去？而放贷给秦家的吕松，压根就是五丫头的人？一旦期限到了，银子没有，那么秦府，今后可就是五丫头的私人府邸。而你的儿子、孙子都会被她赶出去，流落街头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于五丫头的不公平，导致她心中对秦家的仇恨越来越深的缘故。”
秦烨看着鲁氏，随即笑了，道：“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庶女而已。”
鲁氏嘲讽道：“正是这个庶女，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宁王妃，也正是她，将你这个眼高于顶的祖父活活困在这里，日夜折磨。秦烨，你的心也未免太小了些，看不到别人的本事，只是一味的从出身看人。”
秦烨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秦府如何，秦府的人如何，他如今哪里还管的了？
鲁氏道：“你从前一直质问我与他的事情，今日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便一并与你说了吧。”
“那年，京城下着鹅毛大雪，竟一月不曾停下，北方各地都有雪灾，再加上兵荒马乱，多人冻死、饿死。我偷偷的出宫去寻找各王府的郡主、县主。想要筹集一些钱粮，来为父皇分忧。”
“等等，什么父皇？什么大宣朝？大宣不是七百年前就灭亡了吗？”秦烨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道鲁氏再说什么。
鲁氏却不理会他，继续道：“连年的灾荒，各府郡主、县主的封地，也几乎颗粒无收，所以，我募集的钱粮并不多，只有不到一万两。回程马车里，我虽忐忑，倒也为能尽一份力而心动，却不想，不知怎么外面的马惊了，撒丫子狂奔起来。”鲁氏的脸上带着回忆，更是有暖心的笑意，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秦亦梵眉头皱的很紧，她本以为鲁氏与她一样是重生，却不成想，现在听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