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见众人都朝她看来，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
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皇后更有了一分不好的预感。
要知道，她从来是不把姜瑶看在眼中的。
既没有佳嫔蒋婕舒等人强大的家世，亦不像宋容华有太后的帮助，就连宁妃的宠爱她都比不上。
不过有一个皇子傍身，却还时时受到威胁，连太后亲自送了人过去都险些护不住。
这就足以看出这个璟妃手上并无可用之人，甚至连自己的岁安宫都无法完全把控！
可现在玉贵妃重伤不能下床，宁妃被撤了协理后宫的权利，佳嫔更是直接被赐死。
不知不觉中，竟是让这璟妃成了最终的受益者。
此时她这般自信的站出来维护宋容华，定是掌握了什么铁证。
想到此，皇后不禁眉头紧皱，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让她觉得十分难受，仿佛有人拿把刀架在她颈上一般，只要轻轻一动，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皇上上次掀姚充仪牌子是在十八日前，而太医诊断出来姚充仪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为此妾专门去问了内务府管事的，得知皇上在此之前是在两月前掀过姚充仪的牌子。”
说到这里，姜瑶话锋一转，笑看向皇后：“皇后是否察觉到，姚充仪这龙嗣怀的，有些诡异呢？”
皇后与姜瑶视线碰到到一起，原以为姜瑶手中定是有了铁证，现在看来为宋容华开脱的嫌疑更重。
想通了这点，皇后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仅凭这点就断定姚充仪怀的龙嗣有问题，璟妃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武断了。”
“方才皇上可还教导本宫，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行事才是。”
不愧是皇后，这话说的真是漂亮极了，轻飘飘两句话就把皇上说的话砸她身上，若不是此时立场不同，姜瑶倒真要为她拍手叫好了。
姜瑶依旧言笑晏晏，似是完全不把皇后的威胁当一回事般。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妾也知道凡是不能武断，所以才说不该武断的就责罚宋容华。”
“毕竟这若是因为龙嗣罚了也就罚了，可要不是......那可就闹了大笑话了，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一脸深沉的看着姜瑶，心中却在暗自计较。
随意的一瞥却见到方才还气势很足的芸香此刻面色发白，身体也微微发颤，全然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头都快扎到了地上。
皇后猛然捏紧了手帕，好，很好，这个姚充仪倒是个胆大的。
可若是让她就这样向璟妃屈服，却是她做不到的。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之后的无数次，所以让璟妃得意，是她决不允许的。
“大胆璟妃！你竟敢非议皇嗣，你可知罪！”
皇后突然一脸威严的朝着姜瑶看去，浑身气势大开，颇有种璟妃犯下重罪一般的感觉。
姜瑶有些惊讶的看向皇后，她倒是没想到，皇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之前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的确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着帮宋容华开脱，现在看来，倒是她有些急了些。
想到此，姜瑶忙朝着段景延行礼道：“皇上，妾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让任何人受到冤屈。”
“这次是妾说话急切了些，冒犯了皇家威严，还请皇上恕罪。”
宋容华也忙帮着求饶：“皇上这件事和璟妃姐姐没有关系，都是我引起的，一切责罚就让我来承担吧！”
皇后冷眼看着在段景延面前求饶的姜瑶和宋容华，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得意。
哼，不过是一个没落将军府的小姐，能有这样的心机也算不错了，可和她这种自小就生活在算计中的世家比起来，到底还是小巫见大巫。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段景延身上，就听他低沉的声音传来：“今日诸位爱妃倒是让朕看到了一出好戏，璟妃你说姚充仪怀孕是假，可有证据？”
姜瑶身体一僵，头垂的更低：“妾没有。”
“没有证据就非议皇嗣，璟妃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段景延冷漠的声音传来，却也抵不过姜瑶心中的冷意。
明明之前是他肯定的告诉她，姚充仪怀的不是他的孩子。
可现在当着众人面质问她的，也是他。
从始至终，他就像是一个看客，看着宋容华被冤枉，看着她和皇后的争斗......
姜瑶的手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当即也跪了下去：“妾，知罪！”
皇后一脸笑意的看着姜瑶那凄惨的小模样，刚刚不是还得意的很么，还以为是个能拿得出手的，现在看来，竟是还不如那玉贵妃。
“皇上，璟妃妹妹想必也是担忧宋容华这才说话急了些，也算是姊妹情深了，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皇后适时出声说道。
这话明面上听着像是在求情，可若是换了心地不坚硬的，反而会把这件事全部迁怒到宋容华身上。
毕竟这件事本来和璟妃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她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看戏，只要随便说两句求情的话，也可以落得个好名声。
可现在却为了救宋容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这下宋容华能不能得救还未可知，她自己却是先把皇上得罪了。
不愧是当朝皇后，果然是这后宫中最可怕的女人，姜瑶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只是她此刻深深垂下的头却是无人看到她的表情。
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身躯暴露出了她内心的害怕。
芸香看着这瞬息万变的情况，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也明白此时再无她开口的机会。
“既然皇后为你求情了，那朕便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皇后得意的笑还挂在嘴边，段景延的话却是让她直接僵在了当场。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段景延，什么时候皇上这么好说话了？
姜瑶身躯颤的更厉害了，微微抬起头来，只那眼中氤氲的水汽却让人看得分外心疼。
“皇上......”
轻轻的唤了一声，随后姜瑶就紧紧抿住了嘴角，段景延朝着她看去，那紧握的拳头却是止不住的颤抖，像是直接颤进了他心底深处。
这次，到底是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