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酒过三巡，画妘兮心情畅快，喝得似醉非醉，脸颊酡红，眼里盈着一层清亮的水光。
晴云看着画妘兮的脸，渐渐失了神，迷迷糊糊道：“爷，你可真俊！要是你再年轻个十岁，指定比女人还好看！”
做妓女的，遇上比她们还好看的客人，那简直就是她们在嫖客人了，还有银子拿！
另外几个人也开始端详起了画妘兮。
画妘兮扫过凑上来的美人儿，浑身都被香气缭绕，舒坦得不行，嘿嘿笑着问：“我年轻十岁，比你们这儿的姑娘都要好看？”
“是呀，”晴云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妘兮，“也就廖姐姐能和爷一比了！”
廖姐姐？
和她一比？
那岂不是也是个绝世的美人？
画妘兮头顶的美人雷达哔哔响，眼底那点点醉意登时消散了：“这廖姐姐是谁？说清楚了！”
来这儿的男人，就没有不爱色的，几个姑娘都笑起来。
晴云接嘴说：“廖姐姐就是廖卿烟，她是三年前到我们国色天香楼的，一进来就成了魁首，三年没断过任，除非有权有钱的人来，否则是见不到的。”
画妘兮支着头，忽然一皱眉头：“我怎么听着这个名儿……这么耳熟呢？”
“瞧大爷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听过不奇怪，廖姐姐从前是翰林家的小姐，后来廖翰林犯了重罪合家抄斩，廖姐姐就被人卖到这儿来了。”晴云说着，不带一丝惋惜。
若不是逼不得已，又哪有姑娘会愿意把自己卖到这儿呢？
画妘兮点点头，似乎是听过有这么号人物，对廖卿烟的容貌更感兴趣了：“请她过来要多少钱？”
晴云凑过来，竖了三根手指。
“三锭金子？”画妘兮猜着。
晴云一收手，郑重一点头：“三锭金子，见一面，一柱香的功夫，只能说话，廖姐姐别的什么都不会做。”
“嚯，”画妘兮更有了兴趣，“一锭金子都够普通百姓家一年的开销了，看来这廖姑娘是美若天仙？”
晴云不由得流露出了向往的神情来，话中还透着些许嫉妒的意思：“廖姐姐的容貌，见过她的王公贵族没有不为之倾倒的，大前年还有状元郎说要娶廖姐姐为正妻呢。”
画妘兮八卦道：“那后来怎么没娶呢？钱不够？”
“这也是个理由，”晴云回忆着，“不过还是廖姐姐自己不愿意，说她既然入了风尘行，嫁了也是被作贱的命，不如等到了后接手妈妈的事儿。”
立志要在风尘业升职加薪，做到幕后管理层，也是个奇女子啊……
“三锭银子而已，”画妘兮拍拍晴云，示意她去叫老鸨，“和你们妈妈说，我要见廖姑娘。”
晴云“啊”了一声，抱着琵琶很是为难：“爷，您虽然是商贾巨富，可廖姐姐她非权贵不见的，您就算是三十、三百锭银子下去，也不一定就能见着廖姑娘。”
晴云话音刚落，门外忽地一声巨响，吓得屋内人精神都是一震。
不少客人已经开门查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嘈杂人声中，画妘兮敏锐地分辨出有一个男子在叫骂，还有老鸨差人叫医馆的动静。
打伤了人？
而且，好像就是为了这位廖姑娘的事。
画妘兮眼神一凛，这就打开了房门。
晴云急忙跟过去，抱着画妘兮的胳膊撒娇：“爷，肯定又是王公子来闹事，那是个无赖，您快进来，当心伤着您呀！”
画妘兮搂住晴云说话，却并不进屋，还走到了走廊围栏边向上循声望去：“这王公子和那位廖姑娘又有什么事？”
“爷您回去，晴云和您好好说。”晴云还在锲而不舍。
画妘兮直接道：“你说出来，我给你一锭银子。”
晴云瞬间放弃了自己的职业操守，屈服于银子的淫威之下：“嗨，这王公子就是那王记绸缎庄的大公子，老婆娶了又休休了又娶，都拜过三次堂了，有次偶然从门缝里瞅见了廖姐姐，就隔三差五来找茬，非得让廖姑娘嫁给他。”
画妘兮看着楼上骂骂咧咧的平凡男子，眼神顿时嫌弃起来。
还从门缝里偷看人姑娘，这人是啥人品啊！？
“廖姑娘不是认识不少达官权贵么，没人撵他？”
晴云冷哼道：“撵了呀，可他爹有钱，一箱一箱地送出去保他，再说了廖姐姐也不是谁家的妾室，当官的也不至于为了窑姐闹出人命来。”
合着是这么一回事。
那她治了这王公子，总能和廖卿烟交个朋友了吧？
画妘兮当即松开晴云，拔脚直奔楼上而去，晴云气得一跺脚。
王公子无赖归无赖，却是个有钱人，家中还是皇商，老鸨不敢真让打手动作，就那么冷着脸围着王公子，完全是个移动版包围圈。
画妘兮看得直发笑，把脚朝着花瓶架子上一搁，大声道：“喂！你就是那狗屁王公子啊？”
王仁义正憋着气没处撒，这群青楼的人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他压根打不着人，只能干发火。
“我就是那狗屁王公子……我呸！你他娘的什么人啊？来找茬是不是？”
画妘兮脑袋一晃，一笑：“大爷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大爷就是你命里的煞星，特地下凡来揍你狗头而已！”
“嘿！”王公子登时炸了，招呼身后手持凶器的家丁便道，“给我打死他！”
画妘兮轻蔑一笑，都懒得将剑出鞘，一把抓住家丁手腕，反身用剑鞘冲着家丁胸膛一顶，直接把人给顶飞了出去，滚趴在地上。
王仁义急眼了，这么多人围观着，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你有种别动，为廖姑娘出头，大爷我今天就打死你，看你还敢跟我争廖姑娘！”
王仁义冲了出去，老鸨头一个惊叫一声，险些背过气过：“你们还不快拦着！别让那位爷伤了王公子啊！哎呦我的老天爷诶！”
画妘兮自然也知道，她出手指定要把王仁义打个鼻青脸肿，在国色天香楼里动手必然会将廖姑娘也牵扯进来，一时拿下主意，一扯王仁义的头发，噔噔噔把人扯到了楼外头。
王仁义头发也被薅秃了，脑子也晕了，在大街上直打转。
画妘兮一巴掌把人给撂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