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妘兮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开玩笑，她再不济也是奉旨的王妃，再假现在也只有她一个画府小姐，谪仙居是她理所应得的地盘，谁敢撒野她就让谁麻溜滚出去！
秋枚极有眼色，把买的东西都放进屋里，就安静地立在一边盯着，时刻准备着上去帮画妘兮。
夜溪宸翻着订成一册的图纸，时不时端起手边的茶喝一口，恍若压根没在意画妘兮存在与否。
这人又憋着什么坏主意？
画妘兮冷眼打量了半天，也不见他动作，终于忍不住决定主动出击。
“没人教过你不许乱动别人东西吗？”画妘兮防备地盯着他，伸手去拿图纸册，“还回来！”
她口气不好，一溜儿伺候着的下人，都暗自吸了一口凉气。
敢和王爷这么说话，王妃绝对是千古第一人呐！
不愧是仙女下凡！
画妘兮全身紧绷，就等着夜溪宸什么时候会突然发难，没想到夜溪宸却轻松放了手。
“图纸绘得不错。”夜溪宸沉静的双眼望着她，话说得很是真诚。
这是又分裂出了一个人格？
还是又挖了坑准备埋她？
画妘兮狐疑地打量了一会儿夜溪宸，把图纸丢给秋枚，翘腿作大爷状坐下喝茶：“这些都是我在天上习得的，和凡物一对比，自然不错。”
夜溪宸勾唇微微一笑，语气前所未有的和气：“这些图纸若是窝在府中，未免太过明珠蒙尘，你不想把它们推广出去？”
这话戳中了画妘兮的心事，她做这些为了什么，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干，还不是为了弘扬名声，赚银子以备后用么！
若是她仙女下凡的弘扬得顺利，说不定她还能鼓动百姓来个万民请愿，直接让皇上下旨还她自由。
只是……夜溪宸会有这么好心？
画妘兮眼中光芒转瞬即逝，又变成了浓浓的警惕：“图纸是我画的，做生意也应该是我赚钱，有你什么事？”
不会是想剽窃她的图纸吧？
夜溪宸傲然笑道：“本王问你，你所绘之物多是医用，你可知每月病人约有多少，城中药馆收入几何，你的东西制造出来又该如何定价，如何流入世面，如何开设铺面售卖？”
“我……”
画妘兮就要反驳，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虽说上次她买卖春宫画册很顺利，但她只负责作画，营销手段、卖向何方，都归书店老板娘操作，她就是个撒手掌柜，只负责领钱。
迎着夜溪宸的目光，画妘兮却怎么都不愿露怯，咬着牙道：“我不知道，我还不会问吗？”
“问？”夜溪宸冷笑一声，“哪家开店的会愿意向一个不明来历的人汇报收入？”
老娘是税务局的，查偷税漏税，不可以啊！
画妘兮暗自吐槽，心里却也明白夜溪宸说的是实话。
夜溪宸看着画妘兮气鼓鼓的脸蛋，兀自喝茶，只不说话。
他是来找画妘兮谈这笔生意的，若是他屡次主动抛出橄榄枝，以画妘兮机灵古怪的性格，肯定要被她吃大头。
但无论是眼下还是长久打量，夜溪宸都很需要这一笔生意做成。
治病救人，最易拉拢人心，若这个菩萨让画妘兮来做，他既能靠着两人之间的夫妇关系坐收渔翁之利，又不至于让宫里那位多心的对他过分提防。
这一举多得的买卖，他一定要拿到手。
画妘兮用余光偷瞄着夜溪宸，屁股却向坐在火炕上一般，怎么都不得安稳。
她想赚钱啊！
但，光凭她自己，就算也能盈利，收入必然比不上夜溪宸在其中助力赚的要多。
而且如果她单枪匹马地去做，她的名声又摆在那里，费的功夫可比夜溪宸出手要多不止一星半点。
单干劳心又劳力，她何必坚持呢？
人虽然是讨厌得很，但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咳咳，”画妘兮清了清嗓子，端着姿态道，“我们可以合作，但是这钱……”
“你八我二。”夜溪宸大方开价，他的目的，从来不在那几百万两银子上。
卧槽，这人不是真疯了吧？
她原本想说四六的，毕竟那些东西从制作到销售，也很不容易，等于说是把全新的东西推向这个民众接受能力低下的时代。
而且，这个过程里用到的都是人，不是机器，那是要给他们开报酬的，这些钱可都属于夜溪宸那边。
还是说……夜溪宸另有所图？
“这个条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夜溪宸的声音微低了下来，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还有个条件！”画妘兮没被巨大的银两冲昏头脑，始终抱紧最初的想法，“图纸的创作权始终归我，你只是代为产出，而且所有环节，只要我想，我就有参与和决定的权利，同意这笔生意就做，不同意……”
她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这女人，究竟是从哪里来，还有这等经商的脑子？
夜溪宸心底对于画妘兮身份和诸多不同寻常的技能兴味越重，眯眼点了头：“好！”
画妘兮当机立断，站起来转身就冲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她拿着张墨迹未干的纸，和一方红泥又转了出来。
“来吧！”
画妘兮把纸铺到夜溪宸手边，又把红泥向前推了推，“咱们现在就签字画押。”
夜溪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两眼。
负责府内采办的管家一早就被夜溪宸带来，就候在门外，见此情状，便出声道：“王爷，需不需要老奴……”
夜溪宸抬手，便让管家噤声退了下去。
他大略扫了眼纸张上风清骨峻的瘦金体字迹，示意婢女去书房拿来印章，沾着红泥盖了上去。
“签字画押，还有签字呢。”画妘兮不满地提醒道。
跟在夜溪宸身边送印章的婢女抿嘴笑道：“王妃，王爷的印，可比王爷签的名字有力多了。”
画妘兮稍微琢磨了一下，好像古人的确都是认印章不认签名，毕竟在古代，模仿字迹这种技能，几乎是人人必备。
不对……那她的印呢？
她是王妃，也该有个印吧？
不然人家用印她用手写，好像被压了一头似的。
在画妘兮内心天人交战之心，秋枚笑盈盈地捧出了她的印：“小姐。”
靠！
秋秋就是天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