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田叔说，“不过，陈院长还是不了解国娜娜，那孩子太倔强，有自己的想法和性格。最后，她也还是谁都没有跟，哪家都没去，自己在福利院长大，出了福利院，又自己一个人倔强地生活。她的命运不好，真的不好，也不知是为什么会这么不好。”
“可是，这和田佑基这整个案子，好象也真的毫无关联了啊。”蓝小情不无沮丧地说，她应该顾忌到田叔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怎么回这样？”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调查了很多人，最后落得一个很普通的故事结束。的冤屈还是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她的清白，似乎也遥遥无期了。这笔账，究竟要算到什么人头上呢？蓝小情感到沮丧，卑微，十分的被动。
“嘿！”旁边的历天秤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肩膀顶了她一下，“还早。”
蓝小情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海藻？哦，是还早。还早么？
“我刚刚一早也说过了，我能告诉你的一些真相，似乎谈不上是真相了，当初我们一起守护住的一个秘密，可能只是为了保全大家的面子。”田叔说，“你比如说，陈院长一再地请求我家，要我好好培养和国娜娜的感情，尽量让她心甘情愿地被我家收养。但我们最终什么都没做到，国娜娜就是倔强地不跟任何一家人回去。反而最后，我们自己妥协了，收养了田佑基。是田佑基真的在我家幸福了么？我们原本就没有本事来抚养这么样的个孩子，但偏偏不信邪，就是要试试看，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也我们自己的自作自受罢了。”
“不，田叔，你们并没有做错事啊！”蓝小情急忙争辩，她不希望看到好人自责，明明田叔田婶就没有做错什么，“你们爱孩子，好心好意地收养他。是他不知足，不懂感恩和回报。更何况，当初他想到您家被领养，是他心甘情愿的，并没有任何人逼他。是他怕将来被送去工厂，没机会上大学，才会自己选择你们家的，是他……”
“好了，好了，姑娘！”田叔一脸笑意，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别急别急。我和田婶，并没有太过于自责，我只是他感慨一下罢了。你想，给一个人一辆宝马五车开开，即便是一分钱不要，白送。可是，这个人的条件，不足以保养和加油，那这辆宝马也不一定算是他的，是不是？”
“是……”
“这就是了。”田叔点点头，脸上是豁达爽朗的表情，“这田佑基那孩子，就是那辆很不错的宝马，他之所以会选择我田家，就是希望我至少能给他加上油，免得他被送去拆解厂了，可就是命运不公了。我们也理解他的想法，也在他怀抱着这个想法的时候，接纳了他，给了他这个机会。我们在一开始抚养他的时候，是真的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一定没有怠慢，给他吃喝穿，一切都是最好的。他也懂事，知道帮忙家里，看着小店铺，一切看上去都和谐的很，他懂事，我们也爱他，就像是普通人家的亲生的孩子一样了。那段时间啊，我们都感到很幸福，那孩子一开始也是满足的。只不过……”
“是因为攀比？”蓝小情怀疑地问。
“不一定是因为攀比，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吧。”田叔说，“那孩子再聪明，再有能力，毕竟也是个孩子，又不是什么你们今天说的穿越过来的，有着成年人的思想和能力。他还是不甘心，还是想向上爬，还是出现了落差。这都还好，但更多的，是当时的条件真的有限。我们尽量做到，但做不到，又怎么说不可能呢？我们真的没做到啊。在很久之后，我和你田婶，也一再地讨论过这个事，是心平气和的。我们一开始不能接纳我们自己的无能，也就是说，我们不认为我们的条件不能给他优越的生活。那是我们低估了他，他不是爱慕虚荣，他是太优秀了，很想让自己的生活和条件匹配得上自己的优秀。但他的出身，让他暂时不能拥有这个结果，他也很是苦闷，导致了他后来做了很多事，他是想抗争，也抗争出了结果。他的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甚至是交了女朋友，做了黑老大，又是优等生，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给自己身上加持的能力和标签，就是想让别人都知道他是有能力的。或者，也可以说，他想让别人认为他并不比他的耀哥哥差。”
“李耀威？”蓝小情问。
“对吧，可能就是这个名字。”田叔点点，表情淡然。
“您不知道么？”蓝小情诧异，“李耀威这个名字，您应该不陌生。”
“是不陌生，但也没那么熟悉。”田叔说，“姑娘，你们几个来这里也不过半个多月，我相信你们一定见了很多人了，也发生了很多事。你们一再地想调查出什么，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事情根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
“咦？”
“你们怀疑田佑基，想知道他是如何杀人的。或者说，你们怀疑他是用奇门的禁术杀了人，但这并不构成证据，所以你们很想找到证据。”田叔说，“但是我问你，他人现在在哪里？”
“在在拘留所。”蓝小情十分肯定，但面对田叔的表情，她反而犹豫了，“难不成，他还会分身术了？”
田叔摇摇头，淡淡一笑，面是皱纹的脸上，尽写着沧桑，“很多事，可能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但你们想的太复杂，也不好。”
“您，您详细说说，为什么是这样？”蓝小情虚心求教。
“田佑基，就是小田，我们收养了很久，并不一定是这样的人。”田叔说，“可能你们的心目中，一开始就把他妖魔化了。他不是坏人。”
“咦？”蓝小情不敢相信，田叔又一次语出惊人，“您您说这话负责任吗？”
“负不负又怎么样呢？”田叔说，“快入土的人了，我能说出的话，是真实的，就已经很难得了。谁不顾忌着自己的面子呢，陈院长当年只用了一个办法，就是想方设法让我们收养国娜娜。最后也没有成功，但到底她是阻止了栗爷爷收养国娜娜。”
“她阻止的？”蓝小情诧异，“国娜娜自己不想去，谁也不能强迫啊。”
“这可不一定。”田叔摇摇头，“就好比，那些时长到年纪很大了，也还是没有被收养的孩子。到了一定年龄，都要被送到工厂做工，补贴福利院的费用一样，她并不是百分之百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的。”
“这么说”
“没有错，若是栗爷爷强烈要求，陈院长若是上报给上级，国娜娜就算自己不愿意，也需要被强制送去生活一段时间的。”
“这太不合理了。”
“那个年代，很多制度都是在试验阶段。民众嘛，当牺牲品，也无能为力，没有办法。”田叔摇摇头，从那个年代走过来，能让他动容的，也没几件事了，“当年的事，陈院长的确阻止了，因为她害怕了。她很想让自己的女儿复活，可是，她怕良心不安。所以，她想阻止栗爷爷。”
“栗爷爷是不是也上头了，一定要收养国娜娜？”
“没有错，他太想收养国娜娜了，太想教国娜娜修习奇门禁术了。”田叔说，“他并不完全是出于私心，他也是热爱奇门。只可惜，大宝的事分掉了他太多的精力了，他很想好好培养国娜娜。只可惜，国娜娜并不愿意。”
“田佑基愿意？”蓝小情适时问。
“对，那孩子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所有人对国娜娜的偏爱。”田叔说，“一开始，所有人都是争抢他的。但后来，不知不觉的，所有人都很想收养到国娜娜。你应该知道，那个年代很多人还是重男轻女的，为什么很多人都想收养到男孩子，因为还是可以养兒防老。这么一来，他这样没有残疾，又偏偏这么聪明的男孩子，太抢手了。只可惜，他一开始一心想要像那个耀哥哥一样，想要被收养到国外去，就躲着人。而国娜娜，也躲着人，但和他的想法不同。国娜娜只是有些害羞，也不喜欢那些人，她或许还保留着些许儿时的记忆，脑海里有自己爸爸妈妈的影子，她一定不想认别人叫爸爸妈妈。就这样，两个孩子很长时间，都没有被领养走。甚至，很多孤儿，都是有一点点残疾的，都被收养走了，唯独他俩没有。”
“那后来，田佑基还是很有优越感的。”田叔说，“他过了那么两三年，应该是也知道不可能有耀哥哥一样的福气，就想方设法也被物质条件好的家庭收养。栗爷爷是他第一开始想到的了，这也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国娜娜那时候总是被栗爷爷在一日领养日上带走，而陈院长会刻意安排，让国娜娜这周被栗爷爷家带走，下一周就不给他了，让我们家带走。这么一来，田佑基反而没人搭理了。他可能是心有不甘，有几回，都被条件不太好，但也过的去的工薪阶层的家庭带走。回来就郁闷了很久，刚好点，就又到了周末，他又被领走了。这么一来二去的，他实在是太郁闷了，也会和国娜娜抱怨。甚至欺负欺负她，泄愤。”
“这样啊？”蓝小情点点头，“小孩子，这样倒是有可能的。”
“国娜娜和他关系一直都挺好，即便是这事有发生。田佑基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毕竟这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了。”田叔说，“后来过了这么一段时间，我们两家，也都有点松懈了下来。想着两个孩子都挺难搞，实在不行就收养别的小孩。当然，这是当时我们的想法。栗爷爷一直没有变，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收养一个孩子就罢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