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所以她不愿意。”蓝小情说完笑了，笑得有点夸张，“换哪个，能同意？简直开玩笑啊，更何况，孩子还那么小，他们想的是哪出？”
“不同意便不同意，只不过，栗爷爷应该也和你讲过，他们后来还是时不时的接了国娜娜家里小住。而国娜娜是听话的孩子，知道要给福利院减轻负担，所以让去也去了。”老赵说，“或许，从那一次次的小住开始，栗爷爷就开始对她进行了催眠。而这一次次的催眠，让栗爷爷更笃定了国娜娜是可以学奇门禁术的根苗。他很想要拉拢这个孩子，或者说，想要栽培。尽管看上去很玄妙，很冒险，但他似乎也心动了，像陈院长一样，栗奶奶为了孩子愿意冒险，而他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他比较沉稳，并不心急。或者说，宁可接受孩子一直是个弱智，也不希望永远的失去孩子的性命。但陈院长和他们的立场不同，她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不能再糟糕了，她可以背水一战，而栗爷爷和栗奶奶很明显不愿意。他们并没有达成共识，但在国娜娜这里，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了。”
“国娜娜也太无辜可怜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命运，自出生起，就已经注定了吧？”老赵叹了口气，“她出身自哪里，自然带着那里的原罪。他的家族若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做这类事的，难免都会有反噬，承担业力多了，扛不住，死一两个人都是轻的。像国娜娜的家这样，全家灭口的，也不足为奇。哎，也不是全灭，她一个还活下来了嘛。”
“现在也已经死了。”蓝小情无力地说，“连她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死了。”
“不要悲观，虽然死了，但我们或许可以找出更多的秘密。”老赵说，他并没有见过，只当她是在调查的案件中的死者。他对不带感情，不似对羊羊一般。因为，毕竟中间隔着蓝小情。相比之下，蓝小情对的感触更深，有效地冲淡和化解了一些他对会产生感触的可能性。并且，实际上，若说感触深，他对田佑基反而更深一些。
“秘密？哎！”蓝小情只感到无力，秘密这个词，听上去更让人感到玄妙的很，“你说，国娜娜自己知道栗爷爷对她的需要是因为她的天分么？”
“不一定吧。”老赵皱眉，摸着下巴，有些烦燥了，“也可以说，她即便是知道，也不一定是从栗爷爷那里得知。”
“那是……”
“你忘了，她身边接触最多的，是田佑基。”
“他会知道？”
“栗爷爷是他一开始想要去的寄养家庭，他这样的人，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老赵说，“他或许也不一定是从哪个渠道上得知了栗爷爷对国娜娜真正的目的，而他也很想得到点什么，才会想方设法的要进栗家吧。”
蓝小情皱眉，摇摇头，“不，我反而觉得，他一开始想进栗家，应该就是因为栗爷爷家的物质条件好。而对于国娜娜的身世，反而是他后来才得知的。甚至，我都认为，他会到重庆去，三番五次地看望国娜娜，也是因为国娜娜身上的天分和能力。”
老赵闻言，诧异，一惊，“你会这么认为？”
“不是么？”蓝小情挑眉，“不然呢？只是因为李耀威？”
老赵也动摇了，仿佛自打他接手了这个案子，蓝小情的意见就已经在起着似有若无的作用。他原本以为，蓝小情的意见并不太重要，只是猜测，他当作参考就好。可久而久之，他发现，蓝小情的意见，被采纳的概率大到自己都惊讶了。这说明什么，蓝小情有天分。并且，他也受了蓝小情的影响。
“不不不，我们来梳理一下。”老赵摆摆手，打断她。可是，蓝小情根本就没有在说话。他以为在打断。然而其实，蓝小情始终一言不发，沉默坐在那里，像是思忖着什么，也像在放空。老赵轻咳一声，“那个国娜娜在成年之后，初到重庆。且不论她是不是真的为了躲避什么，还是赴什么约，至少她去了重庆，也扎根了下来，在那里生活，还交了好闺密。但之后呢，从贾阿姨的角度讲，她只是遇人不淑，碰到了个渣男，毁了她一生。而凭我们后来的分析，她遇到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初见，而是约定好的青梅竹马李耀威。”
“嗯。”蓝小情恰到好处地在老赵分析的空档处，给了一个回应。
老赵似乎对这个回应很是满意，继道，“再后来呢，她和李耀威谈了恋爱，或许是早已经异地异国地谈着。只不过，如今有了见面的机会，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当然，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可以有机会啪啪了。可是呢，后来，李耀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让她隐瞒他们的恋情。想来，贾阿姨和其他人，也都不认得李耀威，隐瞒也无所谓，于是国娜娜答应了。本来地下恋情也无所谓，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了。可是，后来发生了麻烦事她怀孕了。”
蓝小情听到这里，心都要沉到谷底了。可想而知，那时的国娜娜，心里该多难受和委屈？
“她就想结婚了？”这是人之常情，蓝小情也这么想着。
“这当然是一定的，国娜娜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就必须要结婚。可是就在这个当口，李耀威失踪了。”老赵说到这里，冷笑，“李耀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是失踪了。他不是不想负责，而是怕很多后续的问题吧？你想，那个时候，他心中的企盼是什么？应该是国娜娜因为找不到他，失望到气愤，考虑到自己的将来，就一气之下把孩子打掉了吧？”
蓝小情挑眉，无奈而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老赵说的对，“这是你们男人普通的想法？”
老赵耸耸肩，莞尔，“可能。”
“可是，国娜娜并没有打掉孩子，反而一个人再艰难也咬牙坚持了下来，生了下来。”蓝小情说，表情是肃穆的，“等孩子生下来，不多久，她就疯狂地到处找这个负心汉。她并不知道李耀威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无论是从小到大，还是从美国到重庆，她都并不了解这个与她肉体亲近但灵魂疏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