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今年有多大了？”
“二十二。”蓝小情本不明白这和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礼貌尊重地回答了。
“你只有二十二岁，就明白了人生无常。但你应该明白，宇宙天地万物都是有规律的，今天的无常，其实是因为你看不到无常之上的常。”栗爷爷说完，特意看了蓝小情一眼，他看到一脸茫然，旋即笑了笑，“你信命，就应该信报。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你应该也看到一种现象，就是一个人他做尽了坏事，但并没有遭遇什么恶报，反而一直一帆风顺，你也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老天不公是吧？”
“嗯。”蓝小情点点头，这时她脑海中倒是并没有闪过任何人。或许，在她的认知里，很多事都还以后尘埃落定。
“那是因为他有家族或者是上辈子的福报。”栗爷爷说完，又笑了笑，“我这么说，你会认为我太牵强吗？”
蓝小情皱眉，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比如说，我家大宝。”栗爷爷说，“我和老伴都是本分厚道的人，在大宝的事之前，我们谁都没有碰过邪术。我们懂玄学，也都是在帮助人。我们以为行善积德，可以换来一个好的报偿。可是结果并没有，大宝是先天性的智力问题，医生都没有任何的办法。我们那时候也怨恨，但同时也明白，这或许与前因后果有关。”
“前因后果？”蓝小情一时感到栗爷爷的自相矛盾。
“我指的前，并不是今生，我指的果，也不是这辈子。”栗爷爷说，“一个人，今生今世一帆风顺，无论他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有可能他真有上辈子的福报。”
“那这辈子苦逼的，是因为上辈子没积德喽？”蓝小情并不是怨念深的人，也不喜欢较真，但是听到这样的回答，真的不舒服。
“当然不止。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有时候，我们做再多的挣扎，也逃不过最初的命定。”栗爷爷说，脸上布满了沧桑，目光中透着世事的变迁，“我看过那孩子的终身盘，他这辈子坎坷曲折。他有上辈子的福报，但这辈子不到五十岁就用光了。他若是省着点用，还能坚持一生，可他并没有，他从十几岁起，在我这里碰了个钉子，到了田家欺负了老实厚道的养父母。最后离开的时候，还用了手段，使人一辈子忘不了他……小田，当初，他离开的时候，你们也没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的？”
“不对劲儿？”田叔诧异，旋即木讷的摇摇头，“没有吧。”
栗爷爷皱眉，思忖了一下，“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太特殊的事，或者把你家的什么对象挪了位置？还是在你家藏了什么东西？”
“啊？”田婶吓了一跳，“都没有，不过，他留了一点东西在家里。”
“什么东西？”
蓝小情被提了个醒儿一样，“是那两本同学录吗？”
“对。”田婶看向栗爷爷，“他留下了几个本子，放在帆布包里。我们以为他忘带走的，但后来想想，他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给我们一点点希望，想让我们觉得他可能还会回来看望我们，同时拿东西。但是后来发觉，这个念想，会让我们对他有更多的留恋，放不下他。”
栗爷爷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凝重了，“东西呢？”
“已经给了蓝小姐了。”
栗爷爷又看向蓝小情，“你带了没有？”
“没有啊。”蓝小情两手一摊，她想不到这些的。
“你下次带来给我看。”栗爷爷叮嘱，当蓝小情点头后，他继道，“好了，言归正传，他的出生年月日在福利院的应该是准的，那他今年应该有五十岁了，现在可以了，是时候了。他把所有的好运都用光了，自己也还依旧不低调，他本是个谨慎的人，不知现在被什么事务缠住了，不然依他的个性，应该也不会做出这么明显的事来。他应该是气急败坏，或是被逼的不得不出此下策。”
“会是因为什么事呢？”蓝小情琢磨，她最多能想到的，还是与历天秤有关，与历氏有关，与季丽有关。
“钱，地位，权利。”栗爷爷讲出的话来，味道与之前有所不同，像是一切都看透了，“他也是人，他能学到的东西有限。我当初不想教他，除了觉得自己管不了他外，也是因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世俗。他追求的是功名利禄，他需要的也是这些。他在福利院长大，看透的世事，认为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可是，他亲生父母是有钱的，他十几岁的时候也就回家了。”蓝小情说，有些事，她想象不到。
“人有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栗爷爷说，“就比如，他亲生父母在出事之前，也是也钱，为什么突然就被追查成诈骗了呢？有了就想要更多，难免会铤而走险，出了问题，自己承担不起结果，就只能自认倒霉。只不过，若是给他从头来过的机会，还是会重蹈覆辙的。”
蓝小情莞尔，她算是认同了，“也就是说，他现在真的在铤而走险，而且其实并没有成功？他已经五十岁了的话，他的好运也走到头儿了。他这回的事，他藏不住，也逃脱不了了？”
“除非有奇迹出现。”栗爷爷说，“但是，他很可能真的会有奇迹。其实，也谈不上是奇迹，若他用了什么手段，改了自己的运，真的有可能。毕竟，他这几十年，也不是没有研究过。既然研究了，自己延续了自己的好运，也说不定。只不过，从刑警使柳暗花明地还是查到了他头上这事上来看，可能性也不大，呵呵！”
“那我可以期待他倒霉么？”蓝小情觉得看到希望了，也就轻松了些。
“你这么企盼着可以，不过不要什么都不做。”
“咦？”
“你现在这不就是在调查么？继续查下去吧。”栗爷爷说，“有时候，有的人是要有克星的。他身边其实一直都有克他的人，从小就有。”
“是的，从小。”栗爷爷说，脸色有些阴沉了，“小田应该知道，那个福利院的，李耀威，那孩子一直叫把耀哥哥的人。姑娘，你有没有听说过？”
“当然，我太听说过了！”蓝小情一下子兴奋了，仿佛今天来了的结果简直超出想象，“栗爷爷，你居然也知道？”
“我也是当然了，那个耀哥哥，若是一直在他身边，没有被收养走，可能他还没有那么容易兴风作浪，也不会催动他的阴暗面发作。”栗爷爷说，“只可惜，耀哥哥走了，他的心也开始浮躁起来了。”